第十三章嗜血的花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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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舅舅依然没有回来，只有小灰呜呜地咬着他鞋尖。周卓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撕开漫画书的塑封。 “希望这本书能打完半场球赛……哪怕是一小节。”一边这么想，一边翻开第1页，然后是第2页，第3页……第94页。一本书就这么刷刷刷翻完了。就这么看完了？！周卓这才想起，自己一直开着超级复眼模式。每翻到一页，整个内容就被他成千上万的超级复眼模式，快速扫入脑海。这当然极有效率。不过代价是，整页画册一览无余，他再也无法欣赏井上彦雄的分镜功力了。 “早知道就不买回来，直接在书摊上看完得了……” 周卓正打算关闭复眼模式，重新欣赏一下这本漫画，虽然他已经知道直到这本书结束，一场球都没开打……尽是讲了些集训的事。樱木仅仅在一周的时间内，投了2万次球……难以想象，除非樱木是乌贼触手怪么。他忽然看到桌子上放的那本厚厚的《节肢动物学纲要》。他很好奇，要是也能把这本书飞快地翻完，那通过这次虫师考核的把握，就会大上很多。至少比现在要大一些。现在他连节肢动物是什么意思都搞不清楚，听起来像是某种虫子的种类划分。龙虾是吗？苍蝇是吗？不知道。他立刻翻开这本旧书，看到扉页内印着一只虫子的形象，寥寥几下黑色简笔描成的。看上去有些抽象，说不上是什么虫子。乍一看倒像是变形金刚的头像。旁边印着两个小字：虫典。字体虽然很小，但口气俨然很大。《节肢动物学纲要》听起来就很谦虚，略知一二，仅供参考。《虫典》，听起来好像志不在小，仿佛要囊括一切虫类似的。不过周卓暂时没想这么多，考试教材无非也就是这样，只不过这本更厚一些。他尝试着快速翻阅起来，像看漫画书那样。不过不行，他当然可以快速浏览到每一页的每一个细节。不过，书里这些复杂的图例和释义，比漫画书里复杂精确多了，仅仅靠脑补是不够的。后面还有一些奇怪的类似生化实验室工作准则之类的内容，包括一些奇怪的仪器描述，更加令人难懂。他虽然很快的翻到了100多页，也看完了100多页。不过再回想前几十页的内容，就不能那么精确复制般的记忆了。 “能不能来个超级大脑系统呢？所有知识一学即会，那该多好啊。”周卓暗自感叹道。他当然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所有知识一扫就会，哪里不会点哪里，那就不是他了，那可能是另外一个故事了。一个点读机的故事…… 不过，他的效率已经被超级复眼模式提高了很多，一本900页的书，他只需要十几分钟就翻看完毕。 “现在我所需要做的就是，不停的重复翻看。代价就是大脑的劳累而已。据说，人的大脑最多也只被调动了10%而已……相对于普通人的大脑和眼睛的双重限制，我这里解放了其中一个，已经好多了。” 周卓这么安慰自己道。他决定聚精会神的看上一两个小时，这样粗略估计，他至少能够把这本厚厚的大书看上七八遍。算上越看越快的话，应该能看上十几遍。两分钟之后，周卓的注意力被小灰狗吸引过去了。它正在用鼻子蹭周卓的脚。这令周卓很痒。在逗了逗小灰狗之后，他决定放下书，去打盘游戏。其实脑子倒并不是特别累，只是那种一瞬间学了过多的内容，让他觉得好像上了一节课一样。他决定给自己下课，放松一下。打开电脑，切换到正常视觉模式，玩了一会儿游戏，他忽然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他感到周围变得过于安静。此前有小灰狗的咻咻声，跑来跑去的蹭地声……但现在一切都变得寂静起来。然后他突然间闻到一股血腥味。周卓四周张望，没有小灰狗的踪影。低头一看，猛地发现它就在自己脚边，而且身体开始汩汩流血！一开始，只是脖子上的一个血洞，极为细密，不知道为何周卓能看得清。但接着，第二个血洞出现，第三个……乃至无数个密密麻麻的血洞出现在小灰狗身上。周卓这才发现，那是一只跳跃的小飞虫，就像穿针引线一样，不停的在小灰狗身上进进出出，来回穿插。不一会儿的工夫，小灰狗如同一只浇花的花洒喷头，全身齐齐冒出极为细密的血线。不过它没有叫。一开始，伤口可能过于细微，简直可以忽略，令它无法察觉。到最后，无数的可以忽略累积成致命的伤害，它已没有机会哀嚎。周卓这一刻呆坐不动，他想去救这条可怜的小灰狗，但是不知道怎么下手。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这么多的血，他呆住了。系统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冷酷又讥诮：“说出这只虫子的名字！你就能消灭它。” “……”他的脑海里各种虫类的名字纷至沓来，但他不确定是哪一个。小灰狗的血液喷射加剧，系统紧迫的接着问道：“说出三角函数和差化积和诱导公式？” “……”周卓想不起来了，他以为高考结束就用不着记这个了，何况高考前他也记得不是很清楚，总是担心会考到。他并没有奇怪为什么这个问题会在此时出现。要知道，一只小狗变成了花洒，那么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的。系统依旧问个不停：“有红黄蓝3种颜色的球各7个，要把这些球放到3个抽屉里，每个抽屉不能为空，一共有多少种放法？” 这是道概率题，周卓从来没有真正弄明白过。而且，这道题也意料之中的出现在最后的考卷上。周卓回答不出来，他看着小狗的身体逐渐缩水，这让他的嘴巴发苦，他只能闭上眼睛不去看这惨相。系统冷酷的声音再度响起：“你为何不睁眼看一看，它的惨状都是拜你所赐，因为你无法救它。你的松懈、怠慢、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浪费大把的时间在无谓的事情上……你的学生时代就这样过去了，而面对着致命威胁时，你还是这样没有现实感和紧迫感。这导致你将无法成为一个合格的虫师。现在你看着这条小狗被虫子吞噬，你只能闭着眼睛，无所作为。接下来，你的亲人，你的朋友，你的周遭邻居，面临着更可怕的灾难的时候，你还是准备闭着眼睛么？” 系统接着说道：“你的十八岁早已经过去了，你是个成年人了……这样的一份生日礼物，一场成人礼，你还满意么？我知道去年你们学校举办成人礼仪式时，你全程在礼堂的座位上打瞌睡……我已经在考虑要不要销毁你，换换其他人了……我可不需要一个幼稚的小屁孩。” 周卓看到小灰狗的血线仍在喷射，电脑、墙壁变的一片血红，漫画杂志沉浸在血水中，他的脸上也不能幸免。他的眼泪缓缓下落，说不上是因为对自己的悔憾，还是对系统的残忍恨意，或是对小叶的小狗的难过抱歉……或者几种情绪都有，混合在一起，就像此时血水和眼泪混合在一起，令他的脸颊湿淋淋的。不仅湿淋淋的，而且越来越痒…… 周卓猛地惊醒，发现小灰狗正生气勃勃地用舌头舔着他的脸。他四周张望了一下，墙壁洁净如初，小灰狗的皮毛光滑，并没有什么飞虫。电脑是关闭的，桌上的漫画半开着，干燥整洁的一页，正显示着樱木一周2万球的最后一球达成。而自己的手中还拿着那本厚书，翻开的那一页，图例说明着一种危险的虫子，有可能钻进人的血管里。原来刚才自己看书困乏了不知不觉睡过去了。他这才省悟到，刚才的恐怖场景只是一个梦而已。周卓长长呼了口气，他很讨厌这个梦。因为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血。但是他不得不拿起书本，继续飞速的翻书。他已经暗暗下定决心，不能让这个梦变成真实。此外，这个梦的残酷细节，让他对自己有了新的认识——他原来可以想象出这么吓人的虫子，那细密的活动轨迹，好像是真的一样。这个认识让他有些不安。所以接下来的几天，他都在待在家里全力翻书，尽心尽力，不敢浪费多余的时间。虽然期间小叶来过两次，都被他专心致志的程度吓到了。 “你真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是吗？变得严肃起来了吗？哈哈……”如果她知道在这一周内，周卓把这本厚厚的书看了多少遍，以至于熟极而流，她大概会大吃一惊吧。周卓把小灰狗还给了小叶：“你要给它每天洗澡，不然长出虫子就太可怕了……”他心里想的是梦里那只恐怖的虫子，不过嘴上补充了一句：“比如螨虫什么的。” 说这话的时候，他心里已经能背出“螨虫属节肢动物门蛛形纲蜱螨亚纲，成虫有4对足，一对触须，无翅和触角，虫体分为颚体和躯体……” 通过这段时间忙碌拼命的翻阅背记，他大概能了解到，生物学说到底是博物学的一种，讲究“博闻强识”。 “博闻”未见得从书上能获得，也许还要经历更多的实地冒险考察才可得。至少“强识”这块儿，周卓硬着头皮充实了不少。不过这也让他对虫类有了新的认识，书的后半部分几乎全篇幅详细说明了各种危险怪异的虫类。这真是令他大开眼界，有的虫子居然有一匹马那么大！而且还煞有介事的配合化工实验室图例说明，论证这种虫类的存在性。周卓不禁觉得这个作者有点荒诞不经，异想天开。大概是写书写了些基础知识还不满足，硬是要加些私货藏在里面。难怪这书仅仅只出了一版。不过想到这本书恐怕只是基础而已，虫师考核还不知道要历经什么手段。自身的属性和能量值也许更重要。周卓本打算在此期间抓一些虫子吃掉来增长点能量，不过想到此前吃了那么多，才积攒到10点能量值。连两只小蚂蚁都召唤不出来——只能召唤一只。这种积累，简直像大街上捡易拉罐去卖钱一样。而在此期间系统像沉睡了一样，不再增派新的任务给他提高属性。或者说，新的任务就是虫师考核，他已经在任务中了。周卓只好寄希望于进入虫师考核之后，也许到会有更好的手段。专注的时间总是一霎而过，转眼就到了报名时间：8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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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嗜血的花洒

第十三章嗜血的花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