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归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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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老夫人也知道，萧凝玥特特将纳凉会定在今日，萧凝挽不去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只好叫人跟着萧凝挽去，出了什么岔子也好有人帮着。

萧家东院其实没有太大的地方，只是那一汪寒泉极为难得，寒泉虽称作泉，实则亦算得上是个小些的湖，燥热的天气里往那边上一坐凉快得紧，因着有这寒泉，萧家特特将这周围开辟出来，在寒泉上建了一个精致凉亭，再往泉边栽了些耐凉的花蕊，这东院便格外宜人了，地方虽然小，但女眷们偶尔办个诗会、赏花会、纳凉会的也是足够的。

“萧二姑娘，萧凝挽究竟会不会来？”有人不满出声，她们来可不是为了纳凉，才四月中上旬，哪就需要到寒泉边纳凉了。

萧凝玥皱了皱眉，暗骂这些人不知好歹，一些人要不是与萧凝挽有些嫌隙，她才不会请她们呢。

“崔四姑娘别急，已经差人去请了，我与姐姐闺阁情谊深重，姐姐定会来的。”

崔紫菱撇了撇嘴，要真是姐妹情深，怎会请她们，但想着过会子可以替姐姐出出气，她便也懒得同这萧二姑娘多言了。

“来了来了。”有人望向回廊，只见一身着紫罗轻衫的女子款款而来，举手投足间，端的是仪态万方。

崔紫菱暗暗捏紧了帕子，想着过会子定要让她难堪。

“姐姐来了，妹妹想着姐姐在王府怕是憋坏了，特地叫上诸多姐妹来纳凉，也好让姐姐玩得尽兴而归。”萧凝玥走上前拉着她就要往寒泉的亭子去，活像是亲姊妹一般。

萧凝挽也噙着恰到好处的笑，陪着她演一出姐妹情深的戏，“妹妹这话说得忒顽皮，我怎么就在王府憋坏了，再说了，我是三日归宁来了，既然妹妹办了纳凉会，我自是没有不来的道理，只是过些会子还要去拜见伯父伯母，只怕待不了多久。”

她露出些讪讪的模样。

萧凝玥自是不会轻易放她走的，忙道，“姐姐这才刚来，怎么就待不了多久了，诸位姐妹可是盼着和姐姐说话呢。”

崔紫菱也跟着帮腔，“是呀，萧大孺人难得出门一趟，不和姐妹们说说话吗？自打陛下圣旨下了，您可再没同姐妹们赏画做赋了，难道是身价高了，看不上咱们这些平头百姓了吗？”

亲王孺人虽是正五品的品级了，可再如何亦是侧室，这些千金以后皆是自诩要做正妻的，自然看不上，崔紫菱言辞间称呼她为“孺人”，却半点恭敬也无，众千金有的幸灾乐祸看热闹，有的事不关己冷眼看着她如何应对，略有几个与萧凝挽交好的不由心下暗自着急。

“之前本是待嫁之身，不便四处走动，崔四姑娘这话可真是叫我无地自容了，我虽进了王府，可却时时刻刻不敢因有了品级而自傲，倒是数天前，偶见一女子当街便自称是中书令大人的外孙女儿，气势好不厉害，生生气坏了承安郡王妃，不知崔四姑娘可有耳闻？”

萧凝挽话音未落，众千金便一个个轻轻嗤笑开来。

施嫣然拿身份压人压到郡王妃身上去了，这件事满京城何人不知何人不晓，中书令崔大人辅佐了两代帝王，劳苦功高，眼看再过不久就要功成身退，安享晚年，谁料在致仕之前还要遭此非议，还被言官在陛下跟前弹劾了一笔。

要施嫣然真是嫡亲孙女倒也罢了，可她母亲也只是崔大人的一个庶女，崔家因着这事几乎恨死了施嫣然，施嫣然也因此被罚跪祠堂了，到现在还没出来呢。

“什么外孙女儿！只是一个庶出之女罢了，凭她是谁！”要问崔紫菱最恨的是谁，之前是萧凝挽，现在却是施嫣然了，并且稳稳居于最恨之首。

“庶出就是庶出，上不得台面。”

钱芊芊的父亲纳了好几房小妾，庶子庶女一大堆，弄得家宅不宁，可京城哪止崔钱两家有庶出的子女，在场的便有好一些是庶出的，因着家世好，融入了嫡女们的圈子，钱芊芊此话一出，立马便招致了许多高门庶女的不满。顷刻间便把众人在萧凝挽身上的注意力转到自身了。

眼看事情闹大了，萧凝玥不由暗骂钱芊芊“蠢货”，她是主人家，事不关己也得好言相劝，忙叫人准备了时兴瓜果和一些清凉果酒摆上桌案来，一番劝解，众千金这才消停了些。

经此一番折腾，萧凝挽也被劝上了凉亭桌案前坐下。

众千金唠着些闲话，萧凝玥向对侧坐的一位着黄裙的千金递了个眼神。那位千金会意，挣扎了片刻，看到萧凝玥眼里的冷意，只好噙着不自然的笑意出声。

“前几日偶听萧二姑娘的婢女说，这寒泉里竟能养鱼，不知能否有幸一观？”

此话一出，许多千金来了兴致，“我从前在古籍中看到说，确有些耐凉的鱼能活在寒泉里，可始终没见过，敢问萧二姑娘此事可是真的？”

“是呢是呢，我也没见过寒泉里的鱼呢？”

萧凝玥小脸嫣然一笑，道，“我也曾听身边岚琼说起过，可我也没仔细看过，是否属实，我也不大知晓的。”

“这有何难，咱们只消看一眼便知晓了。”有千金提议道。

众千金附和，萧凝玥便笑意盈盈地引着众千金在亭边观看。

萧凝挽知道萧凝玥想做什么，冷冷一笑，也遂了她的愿，靠近了凉亭边上。何婆子虽常年在王府做些粗活，可富贵人家的下作手段她是知晓不少，见状，忙悄无声息靠近萧凝挽，只等着有事发生时，方便救下主子，楠若和莲禾也很是警惕地护着萧凝挽。

萧凝挽百无聊赖地靠在亭边上，看着几位兴致勃勃地千金指着寒泉深处那几条铜质的“鱼”惊喜出声，在场除了萧凝玥和萧凝挽知道那“鱼”是假的，其余人皆不知道，只一个劲儿瞪大了眼睛看。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那“鱼”怎得一动不动，突然那位着黄裙的千金尖声道，“你怎的踩我脚。”

如此一来，众人便骚乱起来，你一句我一句，甚至动起手来，萧凝玥和她的婢女们假意劝解，却引着动手的千金往萧凝挽这边来，萧凝挽冷冷一笑，站在原地看着萧凝玥做戏，等萧凝玥身边一名不起眼的婢女到了自己身边儿，在那婢女正想装作被推了扑向她时，她看准了方位一个侧身，那女婢便张牙舞爪往前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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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归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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