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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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陆笙的记忆之中，程家，不管是程家军还是程家的人，个个都替西歌的边关考虑着。若是说，西歌最忠贞的，莫过于程家了。

“对不起。”陆笙知道自己不管是说些什么，都不能表达自己心中的遗憾。明知道程老夫人的离世，应该告诉给程定焱和程定萧，看着眼下西歌与漠临之间的局势，陆笙也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皇上何必自责。”云氏的身形微微一愣，说不上心里是个什么样的滋味，这是程家该有的命，云氏心中到没有什么怨言，这些年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嫁入程定萧的时候，云氏心里早早的就有了准备，嫁给程定萧以后，只怕是聚少离多，大多的事情都需要自己的一个人撑起这一个家。

说来，云氏也感到庆幸，上天给了她一段好的时光，不至于像父亲和母亲一样，常年的聚少离多，亦或是跟在边关，受尽各种的苦楚，整日都担惊受怕，时刻都提防着，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被敌方捉了去，成为威胁他们的棋子。

怕是真的到了那个时候，留给她们这些妇孺最好的选择，就只能是求死换的周全，不让自己成为累赘。这些情况，云氏在出嫁之前，云氏的父亲和母亲就和云氏说起过，算是做好了所有的准备，这才与程定萧成了亲。

当时，刚刚成婚不久，云氏刚刚怀有身孕，一直在边关陪着程定萧的。因为莽州一战，永咸帝和建熙帝签订了君子协定，程家军就班师回朝了，这孩子也是在雍城诞下的。之后，边关一直很平静，漠临很守信用，没有闹出什么事情来，程定萧每日除了去到军营中，就是回府，过得跟普通的夫妇并无什么二样。而后没过几年云氏又有了身孕，生下了程颖娇，儿女双全，让云氏过得十分的满足，就像是，偷来的一般。

这不，程定萧到底是没有好运，一辈子过上这样悠闲的日子，终究还是要回到边关，担起程家的重任。

“恕臣妇冒昧，皇上此行是为了淳丫头吧。”

“自是。”陆笙像是冷冷的，浑身散发着一股子让人不敢靠近的冷气，但是在和夏景淳这些亲人相处的时候，陆笙会将自己身上的冷气都收起来，变得和善许多。许是因为夏景淳的缘故，或许是当初陆笙在郾城由着程铮严教导的时候，经常与程家的人接触，所以自然就放下了那股着冷冷的性子。

那个时候的陆笙，不管是性子还是其他的，还是没有像现在一样，冷的让人生出些许敬畏和距离之感，是个挺讨喜的孩子。

“淳丫头为何离开，皇上可是知道其中的缘故。”云氏虽然知道陆笙的答案，但是亲耳听到陆笙肯定的回答，还是不由的替淳丫头感到高兴，能够遇到一个如此在意自己的人，到底是淳丫头的好福气，也不知道程颖娇日后能不能有这样的好福气。

“大概是知道的。”陆笙点了点头，一定是因为自己逼得太紧了一些，所以让淳儿仓皇的离开，陆笙也想给淳儿多一些的时间。事到如今，天下局势难测，谁也不知道一直处于中立的北辰，这一次在西歌和漠临的交战之中，会不会一改旧日的做法。

真的到了那个时候，西歌很难说不会面对腹背受敌的局面，家国难定，又有多少的时间，能够让陆笙去考虑自己的事情。如今趁着这还没有打起来，陆笙只好是先委屈了夏景淳，必须在八月份的时候成婚。

“皇上此番前来，可是想好了什么对策？”云氏心里自是偏爱自己从小疼到大的丫头，这次陆笙来的突然，碰巧就遇到了老夫人离世，让她们有些措手不及，亲眼见到了淳丫头就在府上。她得先去问过淳丫头的想法，若是淳丫头不愿意跟着陆笙回雍城，自己也好提前的做好打算，趁着陆笙不注意将人提前藏起来。

“未曾。”陆笙摇了摇头，得知淳儿在郾城，陆笙就赶来了，分别多日，陆笙甚是思念，一路上想着要早些的见到她。对于怎么让淳儿跟着自己的回到雍城，陆笙确实还是没有想好，若是淳儿执意要离开，自己又该如何是好。

“不急，先将老夫人的事情忙完。”陆笙赶紧说着，眼下程府都在忙碌这老夫人的丧事，大家都沉浸在悲痛之中，更何况淳儿跟老夫人祖孙情深，现在跟淳儿说起回雍城的事情，只怕只会引得淳儿的反感，日后更加不好相处了。

“多谢皇上体谅。”听到陆笙这般说，云氏心里也有了底，现在虽然陆笙知道淳丫头在府上，却没有马上将人带走的打算。若是淳丫头不愿意，就可以慢慢的筹划一番，一切就还来得及的。

“不知皇上可要在府上住下？”云氏知道自己的话有些妥当，但是现在府中诸事杂多，只得先失礼的询问一番，再做各种安排。

“朕就不打扰了。”陆笙顿了顿，心中虽然想要离淳儿近一些，考虑到现实情况，就放弃了自己心中的打算。

“如此，臣妇就在此恭送皇上了。”云氏瞧着迎面走来的管家，神色充满了歉意，给陆笙行了一个礼，就先一步告辞，处理事情去了。陆笙看着云氏离开的身影，打量了府中各处，心中竟然不自觉的生出一股荒凉之感。

程家的男子，都去了边关，为国尽忠，却留下妇孺孤苦无依的在府中，只能自己撑起这一片天。更可悲的是，程家的男子都去了边关，亲自上阵杀敌。程铮严的两个儿子和两个孙儿都去了边关，独独留下了程颖娇一个女儿身在府中，一旦发生了什么意外，程家到了这一辈，算是后继无人了。

可笑的是，雍城的那群大臣，吃着山珍海味，享受着纸醉金迷的生活，为了给边关将士多少军饷的事情，争论不休，斤斤计较着。在陆笙看来，将权谋都用在了争名夺利上面，背后使劲了阴谋手段，却没有一个是为了百姓谋求福祉。

此刻，也算是真的明白了，当初父皇为何随便寻了错处，就将程家打发到了郾城，不管自己如何求情，铁了心要程家到郾城。其实，父皇是为了让程家远离雍城的斗争，特意寻了一处宁静之地，保护这世代忠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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