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凛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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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皇上一天都坐在殿中，没有出来。”

“德妃娘娘担心，特来请太后劝一劝皇上。”太后如今都不管事情了，每日做的最多的就是礼佛和去护国寺。有的时候，她是为了去见陆笙，有的时候，她是只是单纯的前去礼佛诵经。听到今日大殿上所发生，太后沉默了许久都未曾说话，只是不停地转动自己手中的佛珠，像是听不到身边人在说些什么一样。老嬷嬷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去。

“德妃娘娘请回吧，太后自是相信你的，皇上亦是如此。”

“皇上一定是政务繁忙，这才没见娘娘。”这太后不愿见，老嬷嬷只能如此，今日大殿所有的事情太后都是清楚的。这德妃娘娘倒是个可怜人，揪着哪一点不放，巴巴的跑到太后宫里来解释。

太后是什么人，当年奸臣当道，太后和永咸帝也是一阵腥风血雨走过来的，什么手段没有瞧见过。就这些小把戏，根本都是入不得太后眼的，何须德妃这般苦心解释。

“是嫔妾冒昧了。”祁沛琇心有不甘却也是只能遗憾的离开，一切也只能是等来日方长。下次得空见了陆漴，她在细细的解释一番便是了。

“人走了？”等到老嬷嬷再进来的时候，太后停住了转动佛珠的动作，睁开了眼睛。

“走了。”

“这德妃也是个可怜人。”老嬷嬷接过太后手里的佛珠，扶太后起身。一旁侍候的宫人赶紧端来一盆水，供太后净手。

“是可惜了这孩子。”祁沛琇原本作为兵部尚书的女儿，教养和德行都是极好的。若是嫁入普通高门大院，定是以为贤良的主母。可惜，到了这皇宫之中，性子过于耿直，死揪着今日有人指认她是背后凶手的事情不放。要是背后的凶手真的是她，陆漴是留不下她活到现在。

太后倒是有心怜悯她，为难的是背后还有背后不能被人知晓的事情。若是说的模棱两可，这姑娘心里只怕是更加的忧心。索性，太后便不见这个祁沛琇了。

“你瞧着，他是不是真的动了心？”太后给面前的佛像上了香，拜了三拜，询问老嬷嬷。

“老奴也不清楚，许是有的吧。”老嬷嬷以前觉得陆漴这孩子性子最是简单，如今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老嬷嬷心里也拿不准。到底，现在的陆漴，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拉着她手撒娇要吃雪花糕的孩子了，如今的是一位帝王，即便这名不正言不顺，依旧改变不他是君主的事实。

“哀家心里有些不安，感觉事情不是这般都简单。”太后叹了一口气，她觉得自己对着儿子，简直是越来越陌生了，就像自己从来都不曾了解过陆漴一般。

“那太后可要去看看？”老嬷嬷试探的开口，刚刚德妃前来求太后去劝劝皇上，眼下不知道太后是否改变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罢了，去与不去，都是一个样子。”太后心里清楚，自己跟陆漴之间，早在陆漴取得皇位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她与陆漴之间的母子情分早已经消失殆尽了。陆漴当初要是顾念半分的母子情分，骨肉亲情，就不会走上这样的一条道路。他既然是走了，就已经是将这一切都至置于脑后，半分都不剩。

原以为夏家那丫头是因为遵了礼仪，这才带着面纱的，并无什么不妥当，反倒是不辜负当初的那个典范。当日家宴，赏赐给她的东西，明面上是为了陆漴许的皇后之位，实则是为了给她长长脸，让那些人知道，这两个丫头背后还是有人撑腰的。

毕竟，夏郧夫妇的离世，对于这姐妹俩的影响实在有些大，独独有个国公的名号，的到底是什么都不如权势顶用。若是夏郧还在，这两孩子哪里会受到这些委屈。

如今她的身子骨也不大顶用，以后的事情都是要倚仗后辈。瞧着陆漴和陆笙对夏家姐妹的关怀，日后必定能护住两姐妹一世安稳，这样她也好有脸去见地下的夏郧夫妇。

“太后，药来了。”老嬷嬷端着一碗黑漆漆的药，药味十足。这药一端进来，殿内之前的檀香被完全的掩盖住了，独独剩下一股子令人作呕的味道，太后不由得捂住了自己鼻子，眉头紧皱着，表情很是嫌弃。

“你先放哪里，你去给我取些雪花糕，喝完药苦味难受。”

“老奴这就去。”老嬷嬷行了礼离开。

“太后还是要多在意自己的身体。”老嬷嬷离开的脚步顿了顿，像是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话，这才离开。

太后看着老嬷嬷的背影，难得的笑了笑。用试探了一番这药碗的温度，觉得不烫手了，这才端起药碗，走到了一株开的极好的栀子花旁。太后熟门熟路的将药尽数的全部倒进花盆之中，她这个身子，喝药与不喝药已经不是那般的重要了。

不过是在熬着，熬到陆笙的大事成功。要不是生了陆漴这个逆子，无颜面对陆家的列祖列宗，她早就随着永咸帝去了。

“嬷嬷，你怎么哭了。”在门口侍奉的宫人，有些不懂，为何老嬷嬷出来以后就情绪就很失落。宫人瞧的很是真切，那眼角分明就有几滴泪水划过。

“不过是冬日的寒风过于凛冽，吹得刺眼的紧。”老嬷嬷一脸慈祥的看了一眼刚刚说话的宫人，还是花一样的年纪。许是年纪了大了一些，老嬷嬷的步履很是缓慢，慢慢悠悠的走去小厨房，给太后拿最爱的雪花糕。

听了老嬷嬷的话，刚刚说话的那个宫人更加疑惑了。分明每次太后要喝药的时候，老嬷嬷都会出来给太后拿糕点，有的时候是枣糕，有时候是桂花糕，基本每次都不重样的。每次走到门口的时候，她总能瞧见老嬷嬷眼角的几滴泪水。最初的时候，她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后来瞧的多了，就知道是真的。

她记得，那时候，还不是冬日，也没有过于凛冽的寒风。

但是老嬷嬷总是有说辞，有时候是阳光太过于刺眼，有时候是风沙迷了眼。

怎么办，她突然有些担心，是不是自己老了以后，也会变成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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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凛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