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寒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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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扬，25岁，样貌还算俊朗，大学学的考古专业，毕业后却做起了房产中介。他情商不高，嘴皮子也不利索，导制业绩平平，但也说得过去。

每周五的例会，所有人都短不了上司的一顿数落，紧接着再来次集体洗脑。每次例会到了洗脑环节他都昏昏欲睡，然后张着嘴看几个洗脑成功的傻逼上台跳抓钱舞。

周会过后，已经是晚上8点了，通常这个时候所谓团队就要出去聚个餐，而张扬找了个借口推掉了，心里只想早点回家睡觉。他不喜欢这个工作，但是这份工作带来的收入也很可观，再说，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

一出公司的门，张扬就呆住了。下雪了？张扬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任凭这些闪着光的小精灵钻进了他的衣领中，给脖子上带来一丝冰凉。他是土生土长的陆川人，25年来就没踏出过这片土地，以往也只是从网上看到过雪景，现实中陆川市就没下过一片小雪花。

一阵冷风吹过让他又打了个寒颤，急忙伸手拦下了驶来的出租车。

“师傅，到云中小区。”

“云中小区？没听说过。”出租车司机摇了摇头。

“就云霄路上那个，附近有个旧货市场。”张扬解释了一句。

“哦你说的是破烂市边上那个小区是吧？”司机恍然大悟。

张扬不禁有些尴尬，破烂市这个称呼是大家约定俗成的，周边的小区也都大是贫民窑，但张扬还是坚持对人说那个小区的名字，也许避开破烂市这三个字可以让他心中的自卑感少一些。

一路上，张扬愈加心惊胆颤，路上的雪被车轱辘一轧就成了泥水，天气也跟着冷了下来，路面上开始结了冰，频频能看到有车祸发生。

出租车司机也谨慎地盯着前面的路，车速一降再降，原本十分钟的路程，开了半个多小时才到。

张扬对司机十分感激，可能是看张扬穿的单薄，他坚持把张扬送到了旧货市场门口，若是换做别人，在这种天气下不趁火打劫多要钱就不错了。

旧货市场的门口隐隐约约有个人影儿。

已经开始起风了，张扬裹了裹单薄的衣服，抱着双臂像那个人影儿跑了过去。旧货市场今天晚上没开张，门头的灯只剩一个亮着，灯光有些昏黄，那个人就在门口坐着，蓬头垢面，低着头不动，他身前铺了块脏兮兮的白布，用砖块压着。他就这么一动不动的坐着，身上落了一层雪花，看上去就像冻死了一样，远远的看着就感觉怪瘆人的。

张扬知道他是谁，这人的名字很有诗意，叫白子轩，有六十多岁了，听着名字当时家里也应该是个书香门第，怎么沦落到了这步田地也不得而知。自打张扬三年前在这租了房子，每天下班都能看见他。平日里他就在这市场的门口铺上块破布摆了摊子，上边放着些佛牌，鼻烟壶，烟袋头之类的小物件，但也没什么人光顾。

张扬看他可怜，曾在他这买过几次“古董”，和旧货市场内所有的摊位一样，老白摆出来的东西骗骗外行人还行，张扬已经在这附近待了三年，知道这地方能捡个漏有多难。

摊上的东西还是老几样，不过这次角落里放了个亮着红光的小物件，他拿到手里仔细看了看，是枚戒指，上面镶了一小块红色的宝石，正发着微光，像是萤石做的，不过样式很漂亮。

“老白，这个多少钱？”张扬捏着那个戒指问道。

老白没回应，仍然一动不动的低着头。他平时就这样，脑子应该有些问题，不过这次等的时间有点长了，寒风吹的张扬一激灵，搓起了双臂取暖。看着眼前一动不动的老白，张扬感觉后脑勺一麻，这老头不会真的冻死了吧？

当他正要伸出手去推一下老白的肩膀时，老白开口了，嗓音一如两块破木板刮出的声音：“不要钱……”

张扬暗自松了口气，对着老白怪叫了起来：“哪能白要你东西，我看这戒指值五十，给你钱！赶紧收摊回家吧，这天气谁出来买东西，回头你在这冻死了可没人给你收尸。”

说是买东西，不如说是救济他。

老白迟疑了会儿，默默接过了张扬递过来的五十块钱，然后自顾自地收起了摊子，一边收拾一边小声嘟囔着什么。

看着老白慢吞吞的拎着布袋走了，张扬脸上露出了微笑，也转身走进了风雪中。

张扬所在的小区比破烂市还要破烂的多，老旧到了一定程度，平时也没人清扫，中央的广场被人用做了场地，放满了旧家具之类的物品，相比隔壁卖假古董的市场，这里要乱上许多。

这会儿地面积了雪，被车轧的坑洼不平的地面看上去平整了起来，一些来不及收起来的旧家具上，也落上了白白的一层。

一进家门张扬先打了一串喷嚏，赶紧在柜子里翻出了厚棉被，脱了外套钻了进去。

陆川一年四季如春，最冷的时候也到不了零下，暖气或者空调一般家庭基本都是不会去安装，更妨说他这个老掉牙的房子。辛亏老妈疼他，从乡下专程送了这么一张厚棉被来，今天还真是派上了用场。

张扬把那戒指随手扔到了床头柜上，哪颗宝石在台风的照耀下熠熠生辉，在一边的墙上映出了一片微弱的红色光点。张扬顿觉有些好奇，又把戒指拿到了眼前端详。张扬刚才没仔细看，现在一看顿时感觉做工太好了，宽厚的戒指上浮雕着一些不知名的浅花纹，看不出是哪个朝代的风格，在纹路的正中央，一颗菱形的宝石平整的镶嵌在其中，整个戒指看上去十分精巧。

越看越喜欢，张扬把它戴到了中指上，正合适。

捂着厚厚的棉被，张扬身子渐渐地暖了过来，渐渐地一阵困倦袭卷，灯都没关他就沉沉的睡了过去。他没看见，戒指上的宝石闪耀过一丝红色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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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寒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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