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2 求人不如求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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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桑这话确实是发自内心的。她上辈子爱上救死扶伤这个行当，这辈子依然不变。这是发自骨子里对一个职业的喜爱。

正因为真的喜爱，所以才对发现的未知领域感兴趣，这点，她和李中玉是不分伯仲的。

难得她这几日都得呆在这里，李中玉也托病在家，正是交流学习的大好机会。架子上那么多的医书，药铺里那么多种药材，让她不动心都难。

学医，没什么功利的想法。这次福宝生病，算是给她敲了极大的一个警钟。在古代要把一个孩子带大，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这里没有任何化验手段可以借鉴，也不是随时都这么好命能找到良医。求人不如求己，何况她又真的有这么多年的底子，相信掌握基本的中医疗法，不是难事。

李中玉似乎也没想到她会提出这样一个新鲜的提议，呆愣了一下，半天没给出反应。

“我保证我的毕生所学绝不会让你后悔！”秦桑以为他是在怀疑自己的本事，便马上保证道。

李中玉却摇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你是不是瞧不起女子，觉得我没这本事和你互为师友？”想起李中玉第一次见自己时那副不可一世的样子，秦桑脱口便开了个玩笑。

李中玉是在为难。这为难的点，也确实因为她是个女人。不过绝不是因为秦桑有没有本事，而是似乎她忘记了男女有别这件事。

从古至今，女子学医的不是没有，也有极少数，但无一例外的都是家族所传，要么跟着父母承袭祖业，要么是嫁了丈夫，和丈夫夫唱妇随的。

他眼下和她非亲非故，这“互为师友”就不大合适了。医道在于望、闻、问、切，这诊脉、针灸、敷治之法的教习难免要亲密些，孤男寡女的，却是不妥的。

自己当日在宇文府说出要拜秦桑为师的话，那是觉得她是姑娘，又卖身在府里，他去宇文府里向她讨教，有外人见证，也不为过。但秦桑如今是和离之人，又在自己家里吃住一起，要别人不说闲话也难。

是以，他为难了。

秦桑却不知这儒家传统男心里的想法，只瞪着一双大眼睛就这么眼巴巴火辣辣的盯着李中玉看，希望他能爽快的点下头。

可惜，点头还没等到，却竟先等到他害臊了！

李中玉被她看着看着，脸竟突然之间毫无预兆的“腾”的就红了起来，而且是满面通红，面红耳赤的那种，连脸上的伪装都化作了天边的浮云，毫无用处。

秦桑再迟钝这时候也明白了。心下一窘，退了三步。不过觉得有意思，又忍不住想笑。

这么纯情的男人，在现代几乎早绝迹了，没曾想穿越之后还能遇上，说是“古董”不为过吧？

李中玉当然也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干咳了声，转身踱步到水盆前，把毛巾浸在水里，湿透了，便敷在了脸上，嗡嗡的声音从毛巾下传出：“这几日天气湿热的厉害，你也当心湿热淤积在体内发不出来，也发了皮疹。”

“哦……”秦桑拼命的摒牢了笑意，很给面子的轻轻的应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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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这次谈判的结局有些以笑场告终，秦桑还是觉得李中玉应该是对自己的提议感兴趣的。她也不需着急，于是当下便借了本草药纲目拿回去看看，顺道给李中玉一个冷静权衡的机会。

临走前，她还特意甩下了一句话给李中玉，“这女子之病，就算你学的出神入化，又有多大用处？有多少女子会向个大男人巨细靡遗的袒露病情？除非是生死关头了！可我要是学会了你的法子，融合我的法子之后，医道更精，对天下女子而言，岂不是一大福音？你再好好想想吧。”

或许是这句话起到了作用，吃过了晚饭，李中玉又帮福宝换了一次敷贴的药片之后，顿了顿，似乎有话要说。

秦桑微微挑了挑眉，却不直接发问，而是似是很随意拉家常般的轻声开口道：“这每日的饭食，你都得劳烦大嫂一家大老远送来么？”

李中玉点点头，“我自幼父亲早亡，母亲改嫁，就是跟着大哥一道长大的。长兄如父，长嫂自然就如母了。”

“李师傅是御厨，嫂子的手艺自然也没的说，只是总是这样麻烦他们，也不大妥当。这几日我正好在这里照顾福宝，不如我就帮你开个伙，如何？”

李中玉却仿佛听到什么犯了大忌的事情一样，蓦地一惊，连忙摇手：“不可不可……”

“莫非你是嫌弃我的手艺不够好了？”秦桑笑盈盈的对视着他漆黑的清眸，不容他回避。

“……自然不是。既然连大哥都要拜你为师，自然手艺是不差的，只是……”他看似极为艰难的纠结了好一会儿，才又说道，“你是客，我是主，哪有让客人下厨的道理？这是万万不可的！”

秦桑却不以为意地轻松笑道：“什么主啊客的，你可是我儿子的救命恩人，我闲着没事做点家事又有什么要紧？”

可不论秦桑怎么劝说，这李中玉就是不肯答应。稍顿之后，她才突然好像发现了症结所在，不由轻笑道：“你是怕嫂子误会什么吧？”

李中玉一张清秀的脸又开始抑制不住的微微泛红，秦桑不由轻叹口气，颓然道：“你也太迂腐了些。既然如此，这你我二人互为师友的事，你也别为难了，就算了吧！”

“别！”李中玉这下可一点都不纠结了，急忙出声斩钉截铁的打断她的话。

“哦？”秦桑好整以暇的含笑看着他。

李中玉退无可退，只好一咬牙，一狠心，把要说的话吐了出来。

“全部照你说的就是了！”

“不理会别人的眼光了？”

李中玉紧紧抿了唇，背了身，这才别别扭扭的轻轻回了句：“身正不怕影子斜。再说谁没事会嚼这种是非？这院子又不是谁都能进得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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