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二十五章：马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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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蒙蒙亮，后宫忽然热闹了起来，燕语迟打开了一侧门，往外一瞧。

只见一个年龄约莫四十来岁的女官领着十几个宫女和太监朝着梨春宫走了进来，楠儿迎了上去，同那女官说了几句话后，那女官便朝燕语迟的方向看了过来，扬大了音量道，“既然娘娘还在休息，那咱们就在这儿等着，娘娘几时醒，咱们做奴才的便几时动。”

她的话并非挑衅，许是在这宫内待久了，浑身自然便少了一些人情味。

平白无故让这么一些人干等着，燕语迟到底心里过不去，她入宫不过是想调查燕洵杀人一事，若是连累了一些与此事无关的事，她自然是不愿的。索性便打开了门，前脚刚一踏出门口，这女官连同着身后的十几人全都给她跪了下来，齐声道，“奴婢给娘娘请安。”

娘娘？

难不成段钰要册她为妃？燕语迟吓得一激灵，却被那眼尖的女官看在了眼里。

“早秋温度不比得昨儿，娘娘还是得照顾着身子。”女官的目光先是一亮，而后变得暗淡，分明语气里充满了敬意，但配上她这张寡淡的脸，便是世间最无情的样子。

楠儿似乎很怕她，忙解释道，“娘娘昨日回来地匆忙，前来量衣的内侍没等到，想来今日有时间的，便准备今日给娘娘量了身子，再彻夜缝制一身合身的衣裳。”

听她这一番话，女官挥了挥手，身后几个宫女拿来了几件新衣裳。

有绣着大朵牡丹的翠绿色锦袍，也有蓝白相间的碧罗莎，女官道，“这些衣裳都是陛下吩咐的，往后娘娘若是看厌了，直接告诉奴婢，奴婢亲自带人来给您制新衣。”

燕语迟点头，“楠儿，拿回去吧。”

“这些珠宝首饰，也是满宫上下最合时宜的，娘娘也一并收了。”女官道。

燕语迟淡然一扫，那些个金银珠宝手链璎珞，样式儿都是京城数一数二的，颜色也是最亮眼的，就连一个小细节都雕刻地十分细致，但燕语迟白净的脸上却并未浮现一丝欢喜，她自幼在宫里长大，见过的世面哪怕是这些在宫里带了大半辈子的女官也无法企及的。

“怎么，娘娘不喜欢？”女官轻皱眉头，似在打量着她的表情。

“我素来不喜欢这些东西，你们若喜欢，便分了吧。”她说完，便准备转身进屋。

那女官面上划过一丝难色，便转身吩咐那几个拿着珠宝首饰的宫女，“拿回去，叫制衣坊重做，就说娘娘不喜欢。”

燕语迟停下，转身一脸无辜地看向了她，“你若是有气便撒在我身上，劳烦制衣坊的人做什么？这宫里，哪个不是拖家带口来讨生活的？”

“娘娘误会了，陛下吩咐，若娘娘不喜欢，尽管吩咐手底下的人，不辞辛劳，也要做到让娘娘满意。”女官跪下说道，但燕语迟总觉得，她似乎对自己有些意见。

素未谋面，却隐隐能闻到一股火药味儿，好在燕语迟也不是省油的灯，自然没有将她放在眼里。

就算燕家家破人亡，她也绝不会教这些人小瞧了。

“楠儿，咱们出去逛逛。”和着女官待久了，唯一的好心情也跟着丢了。燕语迟拉过了楠儿的手，便拽着她往外走。

谁知才走一步，楠儿便停了下来，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一旁候着的女官一直紧紧地盯着二人，似要说些什么。

楠儿踮起脚，在她耳边轻声说，“娘娘，今日要学礼仪。”

礼仪？她一个从小便在先皇后跟前长大的孩子，这宫里的礼仪规矩，她就算没有亲身学过，却也是耳濡目染，仅凭这一点，燕语迟便觉得这个女官在为难自己，索性便把话给挑明了，“这礼仪规矩就免了，我自幼在宫里长大，见得自然多了去。”

“陛下吩咐……”那女官的话还未说完，便被燕语迟给打断。

“你叫他来见我。”燕语迟的话有些咄咄逼人，不仅是那女官蓦然一惊，就连手底下几个宫女太监也是一副惊讶脸，似乎从未见过哪个女子这般嚣张，连大内皇帝都不放在眼里的？

也就好在段钰宠她，女官也没说些什么，将手底下的人留下后，便离开了这里。

梨春宫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燕语迟大眼瞪小眼，也不知将这些人安插在何处，便叫他们随意一点，挑自己擅长的活儿做便是了。

楠儿却一副忧心忡忡的神色，燕语迟见状，便邀她来了荷花池的桥上说话。

“有什么话，便说给我听吧。”燕语迟直言。

楠儿苦笑一句，“四小姐不怕我是陛下派来监视您的吗？”

她这话，倒说的直白，燕语迟倒也没有诧异，反而点了点头，“你是跟在我身边的亲近之人，自然是怀疑过的，不过见你这幅怯生生的样子，不用想也知道你是被逼无奈。”

楠儿不再说话，似乎默认了下来。

“在宫里的这些日子，我不会为难你。”燕语迟道，“若你肯站在我这边，我便视你为姐妹，咱们互相帮衬着，早日离开这炼狱一般的地方。”

楠儿见她对自己没有设防，索性也说明了自己的身世，“要我监视您的，不是陛下。”

燕语迟一听，原本淡然的眸子划过一丝诧色，这宫里除了段钰，还会有谁算到了她的头上。

“是那位女官？”燕语迟突然插上一嘴，楠儿闻言脸色一白，点了点头。

燕语迟又联想到楠儿看见她那副恐惧的脸色，不免心生好奇，便问道，“你同那女官，是和关系？她与我萍水相逢，为何要让你来监视我？”

“那位女官姓马，宫里人人尊称一声马姨娘。据说还是陛下的亲姨娘，入宫后自作主张做了后宫的掌事，操持陛下的后院之事。”楠儿顿了顿，又道明了自己是如何成为马姨娘的人的，“我有一个生了病的弟弟，马姨娘告诉我，只要我好好替她办事，她就花钱给我弟弟治病。”

楠儿这么一说，燕语迟便瞬间明白了。

想来那马姨娘之所以处处看自己不顺眼的地方，原来就在这儿了。

不过有了马姨娘这个拦路石，燕语迟也可以多争取一些日子留在这宫里。

“四小姐，您要走？”楠儿这才反应了过来，语气也多了些担忧。“您单枪匹马，只怕是拼了这条命，也难以闯出这深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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