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谢过老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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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姑一脸吃惊，愣了半晌，“姑娘自打被救上来到现在为止，已是睡了整整四日半。”

莫凝香眸子里面游散着的光芒顿时汇做一道强烈的光芒，掀起被子，也不知道哪来这么大的力气，踉踉跄跄从床上爬起来，“带我去见穆……”她突然顿了顿，不能如此草率暴露身份，“穆少爷。”

燕姑满脸为难，本想劝告莫凝香，以她现在的伤势还需好生修养着，却见这女子眉色浓黑，一双眼睛格外炯亮，不忍拒绝，重重点了点头，将自己最厚的一件夹袄套在她身上。

“姑娘随我来。”

这院子不大，出了门，往左边一拐，就是穆栖修的住处。

天色有些暗淡，笼罩着层层乌云，积压的久了，便像是从中间愣愣劈开，险些要贴在地面上。远处不知哪里的滴水声音听得格外清晰，一滴一滴，像是滴在人的心口处，即便是再滚烫的血液，一瞬间都会被凝固起来。

屋子里面烛火跳动着，莫凝香见穆栖修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地吓人，她踉踉跄跄走过去，抓住他垂在床榻下面的手，冰凉的像是刚从冰湖里面捞上来的。

“喂，你醒醒，别装睡了。”莫凝香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脸，男子还是昏迷不醒，手臂上面的鲜血已经凝固，轻轻触摸，一片鲜红立刻破碎。

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重，在狂风裹挟下，像是一把锤子在人的心口不停地敲击。

咚咚咚！咚咚咚！

“大夫来了。”燕姑面色露出一丝欣喜，赶紧开门。

来人是燕姑丈夫从近处请来的神医，俗称姚谷子，此人身上披着斗笠，这几日快马加鞭，斗笠上面铺上一层厚厚的寒霜，两人脸上冻得通红，像是刚从锅里面捞出来的煮红薯一般。

出于天生的警惕，莫凝香将此人细细观察一番，见他神情甚是严肃，倒有几分为人所尊敬的山谷神医的模样，正欲盘问几句，却见穆栖修痛苦地咳嗽起来。

随着每一声咳嗽的加剧，穆栖修嘴角的鲜血流淌的更多。

“先让大夫给他瞧瞧吧。”燕姑满脸慈善，掩饰不住地焦急。

莫凝香点点头，一双雪亮的眸子仔细盯着姚谷子，缓缓移动着步子，给她让出一条路。

姚谷子目光从莫凝香身上一闪而过，开始替穆栖修把脉，眉色皱的越来越紧，脸上的皱纹慢慢抽搐一起。又从自己的药匣子里面掏出十根金针，挡在蜡烛上面炙烤，金针微微红热，又扎在穆栖修的穴位处。

“呃”穆栖修微微闷哼一声，全身冒出热汗，原本紧闭着的眼睛缓缓睁开，手指也开动弹。

“他怎么样了？”莫凝香心急难耐，失声问道。

姚谷子恍若未闻，继续扎针。

燕姑的丈夫见莫凝香满脸焦急，害怕这姑娘实在是太过于焦急，和善说道。

“姑娘，你家男人实在是世上难得的好男人，我在未名湖发现你们两个的时候，这个小伙子已经奄奄一息，却还是不停地拖着你游到岸上。”

“我把你们两个救上来的时候，他浑身冰凉僵硬，我本以为你们已经死了，没想到他硬是撑着最后一口气，死死拽住我，求我救你，哎唷……”老人啧啧称赞，“真是个好男人，姑娘你是嫁对人了。”

莫凝香眼眶微红，听着老人一口一个“她的男人”，不免微微有些尴尬，见穆栖修已经醒来，虚弱地看着她，竟然也没有反驳。

半盏茶的时辰过去，姚谷子终于开口道，“这是驱寒的药方，每日服用一次，这位少爷的伤口处已经溃烂，若是再晚上半日，恐怕这条胳膊就要废了。”

莫凝香接过药方，凝眸看着姚谷子，此人倒是有一番仙人之气，实在是高傲。

“谢过老先生。”女子微微垂眸，眼底的谨慎不减。从怀里面你掏出一块玉佩，递给姚谷子，“这是给先生的答谢，先生莫要推辞。”

姚谷子接过玉佩，眼睛微微扫过，眼底复杂些许，“你们是什么人？”

燕姑见姚谷子脸上探寻的意味正是浓厚，连忙拦在莫凝香面前，“神医，这孩子生性善良，不是坏人。”

“生性善良？”姚谷子仔仔细细看了莫凝香一眼，“毕竟是忘忧谷的外人，若是不查明身份，恐怕不好吧？”

“咳咳咳”穆栖修眉头紧蹙，身上疼痛的很，却还在挣扎着要站起来，“寒……”男子的语气极其微弱，脸色惨白依旧，似是嗅到危险的气息。

莫凝香微微凝眉，“先生若是觉得我们不可靠，等他伤养好了，我们速速离去便是。”

“那样最好。”姚谷子声音依旧高傲冷漠，将玉佩还给莫凝香，低声道，“我来时，见外面有些不知身份的人在搜捕一男一女，你们伤好了，赶紧离去，莫要给忘忧谷添什么麻烦。”

莫凝香听到此话，眸子顿时一亮，背在身后的手慢慢攥成拳头，蔚解年竟然还不放过他们！

女子向来不愿意轻易向人求饶，语气依旧淡漠，却是字字千金，“今日多谢先生搭救，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燕姑方才听姚谷子的话，心里面也是十分担忧，两只手交叉搭在一起，挤出一身汗，却还是善心大发，“神医，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里实在是太过于危险，那些人不久之后就会搜寻到这里，先生可否将二人安置在你那里？”

姚谷子沉默不语，仔仔细细看着两个人，的确是惊为天人，容貌不凡，想来他姚谷子闲云野鹤，四处行医，徒弟众多，像莫凝香这样的，却是鲜少。

他虽然对待莫凝香神情冷漠，心里却欣赏这孩子，她的一身凛然正气，绝无半分阿谀之意，冰冷的眸子里面满是警惕，柔弱的身子里面却透露出坚强与决绝。

姚谷子上下打量莫凝香，微微点头，撸了撸胡须，神色已经柔和许多。

燕姑见姚谷子这番神情，眼珠子一转，立刻明白过来，心里面大喜，“姑娘，神医这是答应了，还不赶紧拜师。”

“拜师？”莫凝香微微蹙眉，她还没有了解这个师傅的身份，为何要拜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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