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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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玄德，曹矮子可没答应你吧？他怎么就走了！”简雍没走多远，看着曹操突然离去，拔马又转了回去，不解的瞪大眼睛问道。

齐国民长松了一口气，道：“他答应了。”

“答应了？”简雍更是不明白，提到半空的大酒葫芦徒然定住，双目浑圆，大奇道：“他曹矮子有这么好心？他这就答应了？什么时候说的我怎么没听着？”

齐国民大笑，也不答他，拔马便自回营。简雍眯着眼睛定在那里还想了半天，看了看曹营方向，又瞅了瞅齐国民的背影，再看了看越渐昏暗的天空，几颗小星星破芽而出，一眨一眨的，却始终不得要领，喃喃的道：“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知己？一个不必说出来另一个自然而然的就什么都知道了？”想到头痛处，简雍又狠狠的捶了捶肥硕的大脑袋，看着齐国民远去的背影愤愤不平的大声嘟嚷：“什么知己，我认识你三十几年了，怎么从来也没有这种感觉过！”

回头望去，那边却哪还有曹操的影子，简雍更是愤愤不平舞着胳膊，开了口的酒葫芦顿时洒出一条清冽的碧带来，湿了胸前一大片。简雍骇然醒觉，闪电般不可思议的敏捷飞速塞上酒葫芦，一边揪住胸前衣襟伸长舌头拼命的舔去，一边却是被马踩着大脚趾头的一般极是肉痛的大呼叫了起来：“曹矮子送的御酒，千年难得一回，不可浪费了，呜，啊！”

……………

“还，当然要还，还！都还给他，就饿死他大耳贼！”夏侯渊大声咆啸着，在大帐内兴奋的来回踱步着，手舞足蹈，仿佛已经看到了刘备疲饿而死的模样。以前不是没想过把这虏获的几万百姓“还”给刘备军，只是被否决了，现在刘备自己提出这个愚不可及的要求来，他自寻死路，与人何干！

曹操紧锁着眉，只自沉思着，对夏侯渊的咆啸仿若未闻。众人也是见怪不怪，没人理会兴奋过度的夏侯渊。别看曹操在朝堂上冷峻令人不敢直视，行军打仗的时候却一直随意得很，像夏侯渊曹仁曹洪这些亲信重将，更一直是坐没坐相站没站相，说到急处唾沫横飞，面红耳赤，有时候吵起来还闹得像一锅粥似的不可开交。

夏侯渊正在兴奋的YY着，猛然回头看着大家都是一脸沉思的，没有人不理会自己，剧然止步：“丞相，这还有什么好想的？他大耳贼要人就给他呗，还……”

“妙才！”夏侯惇被绕得得焦躁，沉沉的一声喝止了夏侯渊，示意他不要吵着了曹操思考。夏侯渊怏怏收声，瞥了微笑不语的贾诩一眼，冷哼一声。

曹操摇了摇头，似在低声自言自语：“只要刘备一死，江陵城什么也不是……”

“丞相是说，刘备有脱身的办法？”曹纯小声的问一句。

“嗯？脱身的办法？”曹操的眉头皱得更紧了，随即自失的笑了笑，“只要有云长和赵子龙在，刘备在脱身而去，又有何难！”

“丞相，我们把子孝、文则，张辽他们都召来，我就不信，大耳贼能插翅而飞！”夏侯渊大声建议道。

夏侯惇皱了皱眉：“若不是子孝他们在襄阳看着，刘琮小儿岂会这般老实！”

“刘琮蔡瑁无胆之辈……”夏侯正要反驳，猛的醒起，狠狠的瞪了贾诩一眼，“丞相，给我一万人，我保大耳贼跑不掉！”

“哈哈哈！”曹操突然大笑了起来，朝夏侯渊罢了罢手，“算了，妙才，你不是刘备的对手，就是再给你一万人，你也盯不住刘备。”

夏侯渊大是泄气，更有些不服。曹操回头看着贾诩：“文和，你以为如何？”

“丞相。”贾诩深施一礼，不慌不忙的道：“诩以为，刘备要人，不妨先给他，刘备若是已经占据了江陵城，则蔡中想必已经难以保全，这么一来，蔡瑁要出兵报仇，手下众将也不会再有妨碍了。”

蔡瑁虽然恨死了刘备，不过蔡瑁所部荆州兵对刘备有好感的大有人在，尤其以文聘为首的荆州重将更是对投降曹操一事心怀不满，所以曹操在荆州要打击的敌人，无论是刘琦、刘备，还是刘磐，都只能动用他本部的中原兵，不过若是刘备袭杀了蔡中，则是另一回事了。

然而贾诩这话却只说了一半，至于如何对付刘备，依然持保留意见。

曹操却听出了贾诩的意思，贾诩所说的，正是他心中所想的，却不是他想要听到的，大有深味的看着贾诩。贾诩笑容不改，“若是郭奉孝在，当能为丞相断决此事。”

“奉孝？”曹操眼睛一亮，随即面露伤痛之色，“可惜天不假年，奉孝再不能为孤决断了！”若是郭嘉在？其实就算郭嘉已经不在了，曹操亦是明白郭嘉可能为自己提出了建议，概因，干劲十足的郭奉孝是从来就不知道后退的。

机不可失啊！

不过，奉孝的最后一次献策，一举歼灭为寇汉边数十年的鲜卑诸部，然而，“时寒且旱，二百里无复水，军又乏食，杀马数千匹以为粮，凿地入三十馀丈乃得水”，曹操顿时不寒而栗，说是人谋，不如说是天赞成事！弄险求胜，得胜固然一劳永逸，若是战败的话……

曹操深吸一口凉气，嘿嘿一笑：“这么一来，真让刘备心想事成了！”

“丞相大势所在，刘备又能如何。”贾诩躬身一揖，肥胖圆润的脸上永远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

夏侯渊夏侯惇几人面面相觑，眼睛俱是疑惑不解，丞相和贾诩在打了什么哑谜呢？贾诩这老小子，这个时候提死鬼郭嘉做什么？不过惟一可以确定的一点是，贾诩所说的，正是丞相所想的，这老家伙根本就是丞相肚子里的虫子！

………………

次日，曹操果然将所掳走的刘备部家眷全都放了回来，愿意离去的百姓也不再留难。徐庶的老母也给放了回来，也包括刘备被虏的两个女儿，刘薇，七岁，刘芷，五岁，都是刘备到荆州后才有了，她们的母亲，正是糜氏。

虽然身体里是那一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意识，齐国民对这一对女儿，确确实实的骨肉亲情却没有丝毫的改变，糜氏已逝，这两个女儿能脱离囚俘之苦，也算是最后的一点安慰吧。只是眼下显然并非伤感的时候，齐国民也只能柔声安慰她们两句，便在两个小女儿不舍、委屈的哭泣中，又将她们送走，吩咐简雍将他们送往江夏刘琦处。

曹操虽然将长阪坡铁桶般的紧紧的围了起来，只是对那些离去的刘备军家眷，倒是恪守信誉的让开一条路，由着他们离开。

有点儿出乎齐国民意料的是，归还的人中还有陈震陈孝起和他的一家老小，陈震也是荆州士人中自愿追随的刘备的一个，本来长阪坡上成为了曹操俘虏。本来陈震也是荆州名士，并不在归来的名单上的，想不到曹操也大手做人情，一并归还了回来。

让齐国民有些遗憾的是，张飞的妻子夏侯采月还有儿子张苞，并没有在回来的人群中。

“大哥，三弟妹怎么说也是夏侯渊的亲侄女，夏侯渊不会为难她们母子的。”关羽看出了齐国民心中的愧疚，出声安慰道。

齐国民苦笑道：“三弟半生漂泊，三弟妹是他惟一钟爱的女子，若是就这么散了，我们兄弟于心何忍……”

关羽亦是哑然无言。虽然说张飞夫妇感情甚笃，张飞一生，也只有夏侯采月一个女人，然而夏侯渊毕竟是将夏侯采月一手养大的亲叔父，侄女为敌寇所虏已是奇耻大辱，想必自然不会再放夏侯采月母子回来了。

兄弟两人相对黯然。突然周仓手指前方大声叫道：“主公，军侯，你们看，夏侯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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