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奇货可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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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轸小心翼翼的的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掀开盖在篮子上的花布，将里面的竹简拿了出来，对着张云娥说道：“小姐，接好了。”然后便用力将竹简往张云娥的房间里面扔了进去，张云娥则眼疾手快的接住了飞来的竹简。

见张云娥接到竹简，张轸满意的笑了起来，就在这时草丛里突然冲出两个士兵，其中一人大喊道：“可算是抓到这个贼子了！”然后一拳将张轸打倒在地，另外一人厉声逼问道：“你是什么人，来这里干什么？”他们盯张轸有些时日了，皇帝亲自下令不许他人靠近此楼，如今抓到一个陌生男子可是不小的功绩。

张云娥见状也是大为惊慌，开口呵斥道：“不得对他无礼！”

士兵却置若罔闻，对着张云娥说道：“我等奉陛下之命，姑娘还是多想想自己怎么跟陛下解释吧！”说完便像提死狗一样，一把将张轸提了起来，向外走去。

张轸挨了一拳整个人都被打懵了，以至于一点反抗都没有，当然这其实也在他的计划之中，毕竟他也不能当一辈子的奴仆吧？

张轸是丹阳人，从小家中赤贫，父母是豪族的佃户，父亲年纪轻轻得了肺病去世了，主家嫌弃她们母子不能干活就将他们赶了出去，张轸母亲为了维持生计就带着张轸在建康贩卖草鞋，这才勉强将张轸拉扯长大。

十岁的时候张轸展现出了出色的商业头脑，在他的经营下草鞋买的相当好，他招揽雇工制造草鞋，再将草鞋分销到各地，到他十三岁的时候已经有不小的身家了，可谓是南朝商业奇才，不过他不满足于此，因为家里穷苦他没有读书的机会，从十三岁开始他便自己花钱延请了一些书生教授自己读书识字。

在他聘请的人之中有一人名叫李摄，是世家之后，当初王敦叛乱坐罪被流放，一直在流浪，偶然被张轸聘请，于是他便将自己所学倾囊相授，这让得本来只是希望能读书识字的张轸突然接触到了政治上的权谋，并且还了解了当年王敦之乱时的不少密辛，张轸自此对政治的兴趣直线上升。

十五岁过后张轸开始从事私盐走私，同时也通过贿赂官员得到了官盐售卖的许可，甚至还能涉足到军粮押送，这时的他可谓是家财万贯，富甲一方，跟殷浩的关系也是极好，这让张轸很想通过殷浩出仕晋国，所以对殷浩多有贿赂，有求必应，甚至不惜为了殷浩得罪桓温。

但是殷浩却始终不愿举荐于他，一次醉酒，殷浩面对着满座的高门贵胄指着张轸呵斥如同奴仆，而且告诉他：“你不过是织鞋贩履的贱商，居然还想与诸位公卿同朝？”虽然事后殷浩向他道歉，可张轸什么都明白了，殷浩只是单纯的把他当提款机，于是他不告而别，这反而触怒了殷浩，联合桓温一起迫害他，在殷浩的迫害下，他在南朝无法容身，只能北走燕国。

在燕国他投奔慕容恪，慕容恪跟他谈了谈，可因为他商人的身份让笃信儒家的慕容恪轻视他，所以也没有重用只是让他做了门客，鲜卑人素来欺辱汉人，在慕容恪的门下经常被鲜卑人所欺辱，张正无法忍受，正好听说秦国苻坚重用汉人，王猛这些人都被破格提拔，王猛当初也是个卖斗笠的，这让张轸大为意动，于是又转而入秦。

在秦国他拜谒了王猛，希望王猛能推荐自己，但他算漏了一件事情，王猛虽然是卖斗笠的，但那是因为家道中落，王猛的家世可不差，这让王猛很容易被北方的门阀所接受，他拜访王猛，王猛跟他谈了一天一夜，对他的权谋机变以及能力非常叹服，王猛认为他的权谋机变甚至在自己之上，但是这个人心胸狭窄，气量不大，而且为人过于刻薄寡恩，所用计谋也都是阴狠无比，如果用于朝廷必然会掀起腥风血雨，所以还是不愿意推荐他。

张轸见状深恨王猛，他认为王猛就是嫉妒他的才能，可王猛不愿意推荐氐贵又看不起他的家世，张轸只能先在长安住了下来，直到偶然之间他知道了苻坚当初为一女子叛变的事情，大为奇怪，仔细了解一下才知道这个女子现在就在桃李楼，还在聘请教书先生，张轸顿时计上心头，何不借助这个机会直接去见苻坚？

于是张轸就装作流民的样子应聘了教书的先生，他的能力自然不用说，从经史到算学医术他都能讲，一来二去张云娥都知道他的名字了，关键是他还是南朝来的人，这让张云娥顿生同乡之情，几次召见他，问他南方的事情，张轸对答如流，两人的关系倒是跟兄妹一样了。

张轸在这里蛰伏着，直到苻坚遇刺张云娥被软禁，他都没有离开，虽然和他投机的有很多人，但大部分看到苻坚下令封府后就认为再留着不仅没前途，反而会惹祸上身，所以纷纷离去，唯独张轸不愿意放弃，依然坚持留在这里，继续等待机会，直到前几日有人来报说姚苌派出去的人已经在江南跟谢家牵上线了。

出人意料的是，谢家居然一口同意了迎回张云娥，这就让张轸傻了，张云娥要是走了，自己怎么办？总不能跟着一起回南方吧，现在殷浩跟桓温可是恨自己入骨的，可留在北方，张云娥一走自己更没有出头之日了，于是张轸一咬牙，卖了一个破绽让卫兵将自己抓住，这样卫兵必然禀报苻坚，自己也可以借此出头。

“我要见陛下！若是你们愿意代为通报，今后的富贵不再忧愁了。”张轸被押着说道。

士兵却嗤之以鼻：“陛下岂是你说见就能见的？不老实一刀剁了你。”士兵可不懂那么多，只知道这个人犯禁了，抓起来先拷打榨油水，油水榨干了就一刀宰了利索。

张轸哪里不知道这些套路，咬牙对着士兵说道：“替我通报陛下，当赠千金，若是你们想拷打我，一文签也榨不出来。”

士兵不屑的说道：“穷酸腐儒还敢口出狂言，一会儿先挨三十鞭子！”

很快张轸就被押到牢房用刑，士兵们并不打算上报给苻坚，毕竟对于这种违背禁令的苻坚是给了他们专擅之权的，所以到牢房当天张轸就被抽了八十鞭子，打的几乎晕了过去，但是绝口不提财货的事情，他清楚一旦交出财货自己死期也就到了。

第二天，又被打了几十鞭子，张轸再也忍不住了，厉声说道：“我是燕国细作，如果秦主见我我当有大事通报。”

士兵闻言大惊，没想到居然钓出一个大鱼，燕国的细作可就不敢专擅了，于是长安这边很快便将此事通报给了苻坚，苻坚听闻燕国的细作居然潜入了张云娥的府邸之中，而且两人还私下交往很久，顿时大为震怒，张云娥知道的太多了，万一这些事情被燕国知道自己可就被动了。

于是苻坚恼火的对士兵说道：“你们看着办就是了，不用请示朕”言外之意就是要他们尽快把张轸处理掉。

士兵闻言一愣，又对苻坚说：“此人说有大事通报陛下，要面见陛下。”

苻坚闻言倒是一愣，疑惑的摸了摸嘴唇上的胡茬，这个燕国细作有点意思居然要见自己，会不会真的是有什么大事要卖给自己？不过既然人现在在手上，见见也无妨，实在不行见了再杀，何况万一他真的有有价值的情报那可对自己太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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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奇货可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