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长安政变(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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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苻法死后，冯爨和樊世策划了长安民变，结果被苻坚借刀杀人平息了，平息过后苻法的亲信受到牵连损失殆尽，这也让樊世自己惶惶不可终日，好在冯爨及时为樊世想到了办法，那就是再在宗室之中选一个代言人出来顶替苻法的位置。

物色来物色去，他们选择了苻坚的弟弟，河南王苻双，苻双跟苻融不同，苻融和苻坚一样深深仰慕汉人文化，从小也是学汉人典籍长大的，因为这个原因苻融跟苻坚感情很好，走的也很近，对王猛以及汉人门阀的观感也不错，苻双却不然，他是属于对汉人典籍不屑一顾的存在，他更向往鲜卑匈奴那种纵马天下的武功，而轻视汉人的文化。

这也使得这个河南王非常反感汉人门阀，他的人生偶像是慕容恪，希望的政治抱负是跟燕国联手入侵晋国，这也使得他的情感上非常倾向于氐贵，跟苻法的感情也还不错，苻坚对这个弟弟也是相当不感冒，这次北伐本身他有意带上苻双历练一下以后委以重任，结果这个弟弟上来就激烈反对跟燕国交恶，甚至提出割并州以联燕，然后南取巴蜀之地，对这种幼稚的看法，苻坚简直嗤之以鼻，于是也打消了想培养苻双的想法。

而苻双则因为苻坚没有带上他北伐颇为怨恨苻坚，于是面对氐贵递来的橄榄枝他根本没有犹豫就接了过来，于是樊世冯爨跟苻双结成了同盟，当然相比于苻法苻双的势力微小的可以忽略不计，这就使得樊世不得不在接下来自己走到政治前台了。

苻坚亲征没有带樊世，而是加樊世为车骑将军，侍中，洛州刺史，来稳住樊世，苻坚走后，樊世已经隐隐跟吕婆楼，梁平老，强汪三人组成了秦国的临时中枢，这让樊世颇为受用，也消停了一阵子，直到苻坚在汾水大破张平的消息传来冯爨坐不住了，他告诉樊世：“陛下，如今一战破张平，国中威望之大已经追上先帝了，若是陛下回师后有意处置明公，只怕明公的大祸就在眼前。”

但此时的樊世已经被权力冲昏了头脑，根本不听冯爨的话，他认为苻坚处置了苻法自己已经对苻坚没什么威胁了，现在苻坚给予自己这么高的地位就是表面皇帝还是想跟自己妥协的，既然如此自己何必自讨没趣呢？直到苻坚被慕容垂袭营，导致氐贵大量死伤，樊世的态度才转变。

被慕容垂击败没什么，但是大量氐贵阵亡可就很让人玩味了，联系到苻坚之前对氐贵的态度，很快长安就有流言说皇帝是借助鲜卑人的手来杀掉氐贵，氐贵家家都有子弟战死，闻说此言还得了，由是深深怨恨苻坚，这其中就包括樊世，他两个侄子战死，敲醒了他，他现在是真的担心苻坚是不是真的有意借刀杀人处置自己。

当然虽然怨恨，但是樊世并没有什么大逆不道的想法。

冯爨却想让樊世有，他多次劝谏樊世：“如今陛下在北边，王猛在始平，长安之中吕婆楼，梁平老老迈昏聩不足为虑，这正是上天赐给明公的机会啊，愿请明公入宫请太后诏废苻坚而更立河南王，这样天下的大事不就是我们说了算了吗？”

樊世却不从，甚至视之为大逆不道，呵斥冯爨道：“陛下登基是得到天下人的认可的，我如何敢行此篡逆之事？尔不要再说了，否则休怪我不讲情面！”

冯爨闻言深为恼火，他押宝樊世就是指望樊世哪天能做出什么大事来，这样自己就水涨船高了，能得到王猛一样的地位也是全然不奇怪，于是思来想去他决定逼樊世一下，于是他悄悄向王猛派去了杀手，不出所料刺杀失败了，王猛也正如冯爨所料没有处决刺客而是押送长安等候处置。

此时苻坚已经夺回了河东郡，虽然中途有败绩，但是从如日中天的燕国手里夺回河东郡那也是非常厉害的事情，所以苻坚的威望暴涨，关中百姓都把苻坚拿来跟苻健和燕文明帝相提并论，就在这时冯爨将刺杀之事告诉了樊世。

樊世大骇，怒斥道冯爨：“小子敢尔？如此施为陷我于不义啊！”说完便想让人将冯爨抓起来送给吕婆楼处置。

冯爨却浑然不惧的说道：“明公缚我送陛下难道就可以自免吗？难道明公还看不出来陛下是什么样的人吗？天下人都说他仁义仁慈，但是赐杀苻生，弹指灭苻法，连张平，慕容恪都不能在他手上讨得便宜，这样的帝王明公觉得能自免吗？”

樊世闻言默认，冯爨说的有道理，苻坚经过这一战已经让长安人对他有了个基本认识，这个皇帝绝对不是一个废物，一个废物能半年不到平定并州？这样的皇帝能容的下自己吗？于是樊世吩咐左右放开冯爨开口问道：“难道只能行此篡逆之事才能自保吗？”

冯爨甩了甩被压麻的手臂开口说道：“明公还看不出来吗？陛下要锐意进取，明公这些人都老了，都是陛下的阻碍了！当初苻生为什么重用赵韶跟董荣之流？不就是为了压制明公这些氐人贵族吗？如今苻坚虽然残暴不如苻生，但是权谋更甚之！难道明公还不清楚吗？”秦国从苻生开始就开始重用汉人来压制苻健时代的枋头集团跟略阳氐贵，只不过苻生手段更直接一些，而苻坚更像是钝刀子割肉，冯爨是看的清清楚楚。

“但是长安中有吕婆楼等人把持，始平还有王猛驻扎，便算是有所图谋也不能成功啊”樊世恼火的说道，自己就算真的要政变手底下也没有兵马。

“明公可是洛州刺史，车骑将军，梁成等人虽然退了桓温，但是谁知道桓温会不会北上？明公完全可以调王猛的两千护军去南方，再调洛州之兵入长安，则大事可以成功。”

“这样陛下必然不会允许”樊世说出自己的苦恼，两千人是皇帝给王猛的，怎么可能轻易让自己抽调走。

冯爨笑了笑：“陛下已经平定北方，都说获得胜利的人最为松懈，这个时候陛下必然相信长安不会再有变乱，明公此刻请于陛下，陛下必然会依从”苻坚现在平定了并州，有足够的力量南下了，就不那么担心长安的问题了，反而会担心洛州的问题，毕竟桓温虽然走了谁知道会不会卷土重来，洛州现在就摆了梁成的一千人而已。

樊世闻言皱眉沉思了起来，但是半响过后，还是点了点头表示愿意试一试，毕竟冯爨说的确实不是没有道理，苻坚现在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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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长安政变(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