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帝王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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苻坚回到章台宫后，直接下令缀朝三日，为苻法哀悼，并且自己亲自着素服服丧，还勒令朝廷的大臣都为苻法服丧，这更让长安乃至天下的百姓叹息，是啊，皇帝真是可怜，最敬爱的兄长就这么死了，死了还给这么高规格的待遇，一时之间苻坚的名声反而更好了起来。

紧接着，苻坚下令诏李威入宫，作为这次杀苻法的始作俑者，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苻坚要秋后算账了，苟池都劝李威干脆向苻坚称病辞职，躲躲风头，等苻坚气消了再入朝，再不济也去跟太后求求情。

哪里知道都被李威一口回绝，李威丝毫不慌乱，这倒是跟王猛很像，只是吩咐奴仆做好晚饭，然后就穿上官袍，坐着马车往宫里去了，丝毫不在乎周围人的劝说。

苻坚坐在龙椅之上，双目死死的盯着跪在下面的李威，眼睛如同利剑仿佛要将李威剖开，李威却神情淡然，丝毫没有慌乱，甚至还有点洋洋得意，这不仅让苻坚更加恼火了起来，开口问道：“李威，你知罪吗？”

李威闻言叩首说道：“臣无罪。”

“无罪？”苻坚简直要被气笑了，猛的站起来身来，盯着李威咬牙切齿的开口说道：“向太后进谗言，害死朕的兄长，这难道不算罪过吗？”

李威淡淡一笑说道：“如果是这件事，臣不仅无罪反而有功了。”

“你说什么？”苻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猛的抄起案几上的竹简就往李威的脸上砸去，劲道之大之间在李威的头上砸了一个口子出来，鲜血顿时就流了出来。“李威你真是不知死，你以为朕不知道你在朕背后干的那些事情吗？”

李威闻言却是丝毫不惧，盯着苻坚说道：“臣只是替陛下做了陛下最想做的事情罢了，怎么能说是有罪？”

苻坚闻言更加怒火中烧，厉声呵斥道：“陷朕于不义就是你帮朕做的事情？弑兄之名便是你给朕的礼物？”

“陛下何来弑兄之名？天下都知道是太后赐死的东海王，是我李威进的谗言，是王猛执行的旨意，陛下不过是一个不能保全自己兄长的可怜人罢了”李威不甘示弱的说道。

苻坚闻言却突然冷静了下来，眼神眯了眯，看着李威说道：“这么说朕还是要赏赐你了？”

“臣不敢”李威也开口说道。

苻坚双手背后，慢慢踱步到李威面前，俯视着跪伏着的李威缓缓开口说道：“你就这么笃定朕不会杀了你？杀了你，天下不是更敬朕？”

李威闻言却直起了身子，盯着苻坚笑着说道：“陛下不会杀我。”

苻坚闻言倒是一愣，饶有兴趣的开口问道：“说说看，若是你说不对，朕立马下令处死你”苻坚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了起来。

李威不紧不慢的开口说道：“苻法一死氐贵不足为虑了，氐贵若是衰败那么汉人门阀跟外戚必然争权，陛下杀我是要将朝政全部交给汉人门阀吗？陛下真的愿意看到汉人门阀一家独大吗？说到底汉人门阀跟外戚还有氐贵都是陛下手中的刀，陛下不会废弃其中任何一把刀，而我李威对陛下不就是用来对付汉人门阀最好的一把刀吗？”

苻坚神情复杂的看着李威，缓缓的开口说道：“将问题看的太清楚的人，往往活不长，公知道这个道理吗？”

李威却不以为然的说道：“这天下，陛下是最像帝王的帝王，这世间唯有我跟王猛能看出来罢了，陛下会舍得处置我吗？”

苻坚顿时笑了起来，慢慢的走回自己的座位，坐了下来，手指敲打着案几，盯着眼前的李威，一股危机感油然而生，开口说道：“朕现在后悔了，不杀你朕会不会后悔？”

李威却丝毫不畏惧的说道：“陛下若杀臣则必会后悔。”

苻坚闻言手指突然停住了，丝毫是思考了一下，然后开口说道：“滚吧，尚书左仆射你也别干了，去做陇西太守吧，没有朕的诏书不得回来。”

李威闻言叩首说道：“臣领旨。”然后便起身转身离去，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转身对着苻坚说道：“陛下，舌头上的伤可好些？”

苻坚闻言面色一凝，开口骂道：“还不快滚。”

李威闻言不再言语，转身离去了，就这样李威被苻坚贬去了陇西，相位被丢给了梁平老，而梁平老对政务已经颇力不从心了，所以事情实际上都直接上报给苻坚，苻坚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樊世这边却是乱成一锅粥了，苻法的死忠公然向樊世情愿要求清君侧去杀了王猛跟李威两个贼子，樊世闻言却是完全反对，他还没有头铁到去干这种事情。

冯爨更是大不以为然，直接对着苻法的死忠们说道：“公等愚不可及，殿下死后陛下已经让邓羌率领两卫驻扎长安之外，姚苌等人的羌军也已经入驻内宫，尔等此刻起兵，是生怕不给陛下剿灭你们的借口吗？”

这话一出，苻法的拥护者们都默然了。

“再者，殿下的子嗣现在都在内宫，尔等此刻起兵不是倾刻陷不忠不义之地吗？”冯爨接着说道。

“那该怎么办？难道东海王就白死了吗？”顿时有人不满的大声说道。

冯爨则摇了摇头说道：“东海王死就死了，没什么好惋惜的，他本来也不会跟我们同心，大秦的宗王不少再找一个就好，不过我们完全可以借机打垮王猛，这样东海王也算死得其所。”

“王猛奉太后诏书行事，于公并无过错”樊世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百姓可不管他公私，百姓现在认定王猛是害死苻法的凶魁，我们可以派人去鼓动百姓去攻击王猛跟李威的府邸，陛下自诩爱民如子，如此情况必然只能顺从民意，届时难道还怕王猛不死吗？”冯爨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他根本不打算在朝堂上对决，而是打算决胜于民间。

樊世闻言顿时大喜，说道：“此计甚妙！”

很快樊世便下令依此去办，待人都走掉后，冯爨却拉住了樊世说道：“此事让东海王的人去办，便算是有什么问题，也不至于牵连到我们。”

樊世闻言恍然大悟，连连点头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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