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长安暗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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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光三年，七月，长安。

邓羌苻黄眉在黄洛大败姚襄的消息早就传到了长安，但是长安百姓已经没有什么心情去庆祝了，因为苻生为了兴修宫殿再次调高了徭役，已经到了五丁抽二的地步了，整个秦国不少百姓开始往凉国逃亡，长安的富户则被苻生的宠臣以各种理由盘剥，连宗室都不能幸免，去年苻生更是直接杀掉了自己的舅舅强平，惹得朝野惊惧异常。

此时的东海王府，却异常安静，自从苻坚走后王府事宜就由王猛全权打理了，王猛不愧是的管理大才，将王府打理的井井有条，王府上至管家，下到婢女无人不服王猛，而且其为人虽然严苛，但是又不失宽仁，之前有管家**婢女被王猛直接杖杀，全府畏惧，可是后来有家丁因为老母病重私自窃取府中财货，事发过后，王猛却以此人孝顺不仅不加以责罚，反而还自己出资替他治疗母病，使得其人大为感动。

“先生，宫里有书信来了”管家小心翼翼的将一纸密报递给正在埋头急书的王猛。

王猛握笔的手微微一滞，然后开口说道：“知道了，把东西放在这里吧，此事还是老规矩胆敢泄露，全家诛灭”管家额头已经渗出冷汗，只能拱手保证自己的忠心后，慢慢的退了出去，他的全家被王猛厚养了起来，但是具体的地方连他都不知道，王猛做事不择手段且雷厉风行，但凡他有一点点背叛的年头王猛是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

王猛见管家离开后才展开密报看了起来，密报内容很简单，就是苻生这几日的行踪，还有在后宫说了哪些话，甚至连上了几次厕所都写的清清楚楚，王猛看着密报上的内容不屑的笑着，这个皇帝也配当自己的对手吗？自己随便一点计策就足够让他被自己玩弄股掌之间了。

苻坚走后，王猛并没有闲着，一方面他搜罗财物贿赂苻生的宠臣，要他们替苻坚说好话，另外一方面投苻生所好，寻找骏马美酒进献宫里，这让苻生非常满意，此外每隔七日王猛就会以苻坚之名向苻生上书阿媚，信中极尽谄媚之能，将苻生夸得功盖三皇，德逾五帝，与其他人纯纯拍马屁不同，王猛还会列出具体的实例，尤其是对苻生当年击退桓温大吹特吹，这让苻生一度对苻坚放松的警惕。

只有赵韶非常担心的指出问题：“东海王行军万里，却还不忘记长安之事，这正是在图谋陛下的表现啊”结果这话被收了王猛无数好处的董荣堵了回去，董荣告诉苻生：“东海王性格懦弱，不是成大事的人，如今这么做只是想要向陛下讨要活路罢了。”苻生闻言大为高兴，甚至告诉董荣只要苻坚识相自己不是不可以给他条活路，董荣将此事告知了王猛，王猛却按住不发，他太了解苻坚了，如果苻坚知道苻生不打算杀他了，那么必然就没有斗志了。

在铺垫很久过后，王猛便从民间搜罗美女，将他们家人全部控制起来许以厚利，再送入宫中，同时对宫中嫔妃多有馈赠，这使得苻生每日在宫中的行动都被王猛知道的一清二楚，此外他派人在长安收揽流民，将王府田产分给这些流民，一时之间东海王的贤名在关中广为流传，当然这事苻生不知道，因为董荣替王猛隐瞒了这些事情，王猛只是告诉董荣是因为田地荒芜可惜所以招揽一些流民，董荣信以为真了。

王猛看完密报，抬头望着太阳将要落山的天空，嘴角微微显露笑意，日将落矣，这时他突然想起了一个事情，之前苻飞龙击败姚兰抓获了一个人名叫薛赞，此人据说才学非凡，苻生也没有杀他，而是给了他一个官职，但是薛赞为人谨小慎微，虽然苻生不杀他，他也不敢露头，成日躲在苻生赏他的府邸里足不出户。

看样子，自己得抽空去拜访一下这位薛大人，王猛捋着自己的胡须暗自思量到。

与此同时，皇宫之中，苻生又喝的大醉，倒在龙椅上，下面的赵韶正急得来回踱步，开口对着老神在在的董荣说道：“你为何还不劝劝陛下，如今关中凋敝，怎么还能大兴土木？”

董荣不以为然的说道：“赵大人，你多虑了，我倒是觉得东海王说的对，秦皇扫六合建阿房，没有巨大的宫室如何能匹配陛下的功业？”

“东海王，又是东海王！”赵韶愤怒的低吼道：“董荣你究竟收了东海王多少好处？秦王扫六合，然后秦就二世而亡了！”赵韶愤怒的说道。

董荣这时也开口了：“赵韶，你给我说话客气点，陛下面前一点体统都不顾吗？”董荣是双手赞成苻生修宫室的，因为他能从这里面抽不少回扣。

赵韶正想再说，却听醉醺醺的苻生开口了：“吵什么吵，”苻生从龙椅上醒了过来，看着眼前两人，打了个酒咯，开口说道：“修宫殿是朕的意思，赵韶你是在说朕做的不对吗？”

赵韶闻言也是无言以对，只能躬身开口说道：“陛下，宗室之人多有不服之心，岂能听信宗室？东海王苻坚，这次征讨姚襄表现出彩，此人定是在陛下面前藏拙，请陛下速杀此人以绝后患！”

“胡闹！”董荣这时也开口了：“东海王苻坚此次出征立了大功，不加赏赐就算了，还要杀他？如果这么做天下只怕顷刻就会变乱，以后谁还跟为大秦出战？”

“就算不杀他，也不应该收其送上来的美人美酒，更不该听信他的谗言！”赵韶不甘心的说道。

“我看赵大人是担心自己失宠吧”董荣不瞒的冷哼一声说道：“陛下，东海王苻坚，一个婢女的人头就能让他吓尿，这样的人就算有功也不过是借助了邓羌跟苻黄眉的力量罢了，实在不值得忧虑，此人所图不过活命而已，今次又有大功，不如陛下厚待之，彰显陛下的仁德”董荣胸有成竹的说道。

苻生则皱眉思考道，然后开口道：“东海王跟他兄长相比确实恭顺的多了，这样的人稍微厚待显示仁德也不是不可以，对了，大军还有几日回朝？”

“大约十日”董荣回答道，“苻黄眉上书说大军已经开拔了，十日应该就可以回到长安。”

“下旨，让邓羌不必回长安，直接去咸阳赴任吧”苻生摆摆手说道。

“陛下，邓羌新立战功，不让他回朝受赏却直接让其去咸阳，这样岂不是让功臣寒心？”赵韶立马开口道。

“按朕说的办”苻生不想再说话了，吩咐了一句，便起身离开回后宫睡觉去了。

赵韶无奈的看着苻生离去的背影，一阵无奈，扭头对董荣说道：“董大人，别怪我没提醒你，有些钱收了可是催命钱。”

哼，董荣不以为然的哼了一声，两人虽然同是苻生的近臣，但是其中也是有竞争关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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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长安暗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