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三原之战（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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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城不利让秦军损失也相当惨重，再接下来的几日苻黄眉指挥秦军三次发动对黄洛堡的进攻，但是都在姚襄姚苌兄弟的指挥下被击退，秦军无法突破反而损失相当惨重。

无奈之下，秦军不得不跟姚襄进入了相持阶段，秦军兵力不足不能完全包围黄洛，在邓羌的安排下秦军效仿章邯包围巨鹿的策略，在黄洛附近构筑甬道用来围困黄洛堡，这一围困就是两个月，秦军之中士气也开始变得低迷起来。

“广平王，今日入营粮草又少了五百石”苻坚，苻黄眉以及邓羌站在军帐之中，苻坚不无忧虑的说道：“这么下去我们最多再坚守一个月粮食就会告罄”

苻黄眉此刻内心也是极度烦躁的，望着岸上绘制的黄洛城防图皱眉沉思，邓羌则是双手抱胸思量着什么，听到苻坚的话，苻黄眉也是知道军粮是大问题，于是开口说道：“派遣斥候去附近村落征粮。”

苻坚闻言顿时皱眉开口说道：“两月以来我们已经数次征粮，如果再去，只怕就算击破姚贼我们也会丧尽民心”所谓征粮其实就是抢粮，秦军保留着五胡的习气，兵粮不足时就去乡野劫掠，丝毫不考虑战争结束后的民生问题，苻坚不然，他深知战争是政治的延续，秦军驻扎附近的不少村落已经举村逃走，再这样打下去赤地千里都不是不可能的。

“等击破姚贼后，朝廷自然会有所补偿”苻黄眉不耐烦的说道：“东海王，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这时邓羌也开口了：“粮食还是其次，末将现在忧虑的燕国”邓羌指了指地图的东方，“燕国素来垂涎关中之地，如果姚襄连结燕国入寇关中，那我秦国就危险了”

听闻此言，苻黄眉跟苻坚的眉头都皱了起来，是啊，燕国现在人才济济，先是破羯赵，后破冉魏，关东之地已经尽入燕国之手，秦国也只是凭借山川之险才能稍微阻挡燕军西进的步伐。

“所以今日之计只有速战速决”邓羌开口说道。

苻坚闻言也是无奈，摊手说道：“羌人坚守，人数也是优势，这样下去根本无法速战速决，反而我们要被其拖垮。”

邓羌跟苻黄眉也知道苻坚说的是实话，只能皱眉不语，这时一个士兵掀帐进来，双手抱拳通禀道：“殿下，太守，圣旨到。”

“圣旨？”苻黄眉邓羌一愣，而苻坚则感觉背脊又在发寒了，他离开长安几月以来本来心病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结果现在提到圣旨，苻生残暴的样子再次浮现在脑海里，顿时脸色煞白，浑身冷汗，胃里也开始翻腾起来。

苻黄眉邓羌没有注意到苻坚的异常，便要内侍进来宣读圣旨。

内侍很快拿着圣旨对着三人开始宣读皇帝的旨意，皇帝在长安已经得到战事不顺的消息，气的大发雷霆，本来之前苻飞龙击败姚兰让苻生非常开心，恰好燕国使臣来见，苻生就向燕国使臣吹嘘说自己不出月余就可以击破姚襄，结果这一打就是两个月，前线损失惨重不说还让自己大失脸面，这让苻生大为震怒，下旨问责前线将领，并且扬言如果三日之内无法攻克黄洛他就御驾亲征，届时定要斩杀三人祭旗。

苻黄眉跟邓羌还有苻坚，听闻旨意不寒而栗，内侍宣读完圣旨便退下休息了，留下三人伫立在军帐之中。

“陛下未免太不讲情面了吧”邓羌抱怨道“我军兵力本来就是劣势，坚城难以攻克，如今限时夺城，根本是不可能的”

苻黄眉则是深深叹了口气，双目微凝，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苻坚则内心惊涛骇浪，王猛说的时机已经到了，但是苻黄眉的样子让他实在拿不准态度，赌还是不赌，苻坚内心挣扎了起来，邓羌则一手扶颚似乎也在思考着什么，一时之间，军帐之中鸦雀无声，三人都各自思考着现在的局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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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姚襄的使臣也已经在邺城呆了一个月了。

姚襄使臣的到来在前燕掀起了惊涛骇浪，鲜卑现在的局面很尴尬，一方面南面的晋国蠢蠢欲动，数次北伐，燕国可以说不堪其扰，西边的秦国占据关中威胁着燕国的西部边疆，燕国皇帝慕容懏是开拓之主，一直想寻找机会伺机西进一统北方，现在姚襄使臣的到来让他看到了机会。

“诸公，朕想要发兵东进协助姚襄攻秦，如果情况好顺势夺取关中，就算情况不好也可以去平阳，并州之地”慕容懏坐在龙椅上踌躇满志的说道。

“臣以为不可”一个长相俊俏，身穿官服的大臣出列说道。

慕容懏定睛一看，正是他的弟弟慕容恪，慕容恪败羯赵，灭冉魏在整个燕国政权中可谓是威望之重没有能超过他的人，哪怕是皇帝慕容懏在慕容恪面前也得态度恭谦，当然慕容恪本人品德高尚，对皇帝也是忠心耿耿，君臣之间倒是关系融洽。

“玄恭，这是上天给我们鲜卑人统一北方的机会啊，怎么能白白放过呢？”慕容懏不解的询问道。

“陛下，臣以为有三点不可以出兵”慕容恪开口说道。

“哦？哪三点”慕容懏疑惑的问道。

“其一，燕国虽然尽取关东诸地，但是民心尚未归附，我族豪强在地方为非作歹，汉人深恨之，内部尚且不能一心，如何奢谈开疆拓土？”慕容恪正色说道，鲜卑击败冉魏夺取关东过后，鲜卑贵族便开始沉迷享受，在各地隐匿户口，甚至修建堡垒与中央对抗，在慕容恪看来当下要务就是治理好关东，伺机而动。

“其二，姚襄此人言而无信，背叛晋国说要北上归附我们，如今又大军西向欲图夺取关中，跟这样的人为谋，臣以为无疑于与虎谋皮。”慕容恪接着说道，他喜欢品德高雅的正人君子，像姚襄这种朝秦暮楚的人他是绝对不会喜欢的，更不要说合作了。

“其三，晋国数次北伐，桓温也是当世在名将，今我如救姚襄，晋人北上我们为之奈何？何况此去黄洛行军一月有余，便算是出兵救姚襄时间也是来不及的”慕容恪接着说道，他对桓温的心态洞若观火，他太明白桓温急于在晋国夺权必然会不停北伐累积军功，燕国的边防压力会陡然提升。

慕容恪的话基本为燕国的态度定了调，燕国第二天就决定拒绝姚襄的求援，专心修理政务，甚至还命令西部的军队严阵以待防止姚襄的军队进入燕国境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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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三原之战（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