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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姜氏为什么还能死于解毒不及时?原因只会有一个,那就是宏正帝根本就没想救她,所以眼睁睁看着她去死了。
旬玙理智上知道宏正帝此举是为了彻底斩草除根,但又不想伤及与蓟国公的君臣情分,感情上却还是不能接受。
是,姜夫人到了后来已经彻底疯了,既想害旬玙又想杀蓟国公,但是旬玙同样也忘不了小的时候那个一直精心照顾她,把她当亲生女儿的姜夫人。
被两边一直撕扯着的旬玙,无法用大道理说服自己。
所以当蓟国公告退的时候,旬玙选择了跟着他一起走。
“玙儿。”宏正帝出声阻止了她,“你要去哪儿?”
蓟国公听到这话也停下脚步转头,他这才发现旬玙原来竟然是想跟着他一起走的。
肉眼可见的,蓟国公愣了一下像是没有想到一样,然后他傻愣愣地看着旬玙向宏正帝规矩行礼。
“回陛下,臣女正准备随父亲归家。”旬玙不卑不亢地道。
“归家?”宏正帝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
旬玙给予了肯定的答复:“是。”
宏正帝一时间没有说话,反倒是太子开了口,他带了些不解又有些激动:“这儿就是你的家呀,方才一切不是都已经说清楚了吗?”
旬玙反问他:“说清楚了什么?”
“你的身世呀。”太子理所当然道。
“臣女有什么身世?”
“你是怀王的后人,本该是皇家正经的郡主。”
旬玙却道:“殿下如何得知,以何为凭?”
太子被她说的一噎:“这、这还需什么凭证?父皇……”
“太子殿下。”旬玙打断了他的话,“无凭无据,殿下如何可以将一位国公之女,认作皇室正统、先太子遗孤、东宫唯一留存下来的血脉呢?”
随着旬玙的话,太子的脸色逐渐开始变化,他终于反应过来旬玙的意思了。
旬玙接着道:“臣女是蓟国公府的女儿,自当效忠圣上,为我大安鞠躬尽瘁,忧圣上所忧,劳圣上所劳。至于其他的,臣女想,陛下应该不会想要再一次听到怀王后人这四个字了,毕竟上一位如此自称的人,前不久才刚刚从这大殿里踏出去。”
太子不得不承认,旬玙说的话很有道理。
宏正帝登基数十载,将大安治理的井井有条,就连太后——怀王的生母,她都没有办法夸下海口,说当年若是怀王登基,就能做的比宏正帝还要好。
如今的大安,已经不需要一位怀王后人了,又或者说,只要怀王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着后人,那么只要那个人还活着一天,宏正帝永远都不是某些人口中所谓的正统。
这只会给现在暗卫的大安朝带来动荡。
太子混乱着:“可、可是……”总不能让你这辈子都无法认祖归宗吧?
“其实臣女这十几年过得十分开心。”旬玙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她看了蓟国公一眼,说道:“父亲是这世上最好的父亲,母亲……”她顿了一下。
“儿时的母亲亦是世上最好的母亲,我过得很开心,没有受过委屈,也没有任何遗憾。我很开心今生能做父亲和母亲的女儿,也希望往后能够一直做父亲的女儿。”
蓟国公眼睛不由自主地慢慢湿润起来。
“我也很感激父母的生育之恩,往后我会常去祭拜他们,聊表孝心。其实那个名头对我而言,真的没有那么重要,只要我重要的人安安稳稳的,与我而言,从前一家人在一起的日子,就是我最想要的生活。”
“请陛下,成全。”旬玙双手高举过额头,在头顶交叠,结结实实地向宏正帝行了一个跪拜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