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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酒友不是别人,正是范琪君身边那个小厮。
这一环扣一环的关系网,可真是叫人瞠目结舌。
银绣在弄清楚他们所有人的关系的时候,亦是愣了半天。
此时她见旬玙沉默,误以为旬玙也是被这个情况搞蒙了头脑,于是悄声叫她:“姑娘,这……”
旬玙抬起手:“我明白,不必解释了。”
银绣也就顺势换了个问题:“那要不要现在就将他们拿下?”
旬玙冷笑一声:“不然呢,留着过年吗?”她反问道。
“原本不动范琪君,是想看看他还有什么花招,顺便……”借他查查自己的身世,“可现在他这番动静,再不将他连根拔起,他怕是要深深扎根在安阳的淤泥里,长成一株腐败的寄生藤了。”
银绣不知道寄生藤是什么,但是听名字就觉得这不是一个好东西。
“那我去安排人,准备动手。”
旬玙点头:“越快越好,我真是厌烦了这个人了。”
可没等旬玙动手,她的计划就被迫打乱了。
旬樑向上峰请了假,要离开安阳一段时间,这两天就走。
“为什么?怎么突然就说要出安阳了?”旬玙听到的时候有些惊慌。
无他,她让银绣安排要趁着范琪君没有防备,在府里直接将他拿下。
这个计划旬玙安排的很细密,算下来有八成的把握可以一击即中,擒贼擒王。
可这个时候旬樑要出京,离开了安阳城的范围,旬玙没办法保证在她抓住范琪君的情况下,对方的手下不会破罐破摔,下手抓旬樑来跟她交换人质。
旬樑若是被抓,旬玙一定不会放他不管,但打草惊蛇之后,再要抓范琪君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旬樑没想到自己要出京的消息,竟惹得旬玙反应这么大,他有些疑惑地说:“你忘了吗?原本定好的,年底我便要与俞家姑娘完婚,只是现在咱们家这个情况。”旬樑说着说着神色有些黯淡。
“虽说我们守丧守大不守小,但好歹兄妹一场,旬杉刚走没多久,我便要成亲,我自己心里也过不去。”旬樑说。
大安朝的规矩,直系血亲去世,如是祖父母、外祖父母、父母兄姐之流,需为其守孝。
但若是去世的是弟妹之流,则不必。
旬杉是他们家最小的孩子,严格说来,她死后,旬家没有一个人需要为她戴这份孝。
旬樑如今说要因为旬杉推迟婚仪,于情可悯却无理可依,所以他亲自跑一趟俞家老家解释说明,才能表达他的诚意,不至于被对方认为他是有心在故意怠慢。
旬玙是能理解他的做法的,因为她自己也是在旬杉白事办完之后,改了素净的衣服穿。
“那你路上小心,多带点人。”旬玙没有办法让旬樑不要去,只能叮嘱他两句,便眼睁睁看着他去准备出行的东西。
银绣直到等旬樑离开后方才开口:“姑娘,那之前的安排,还要不要继续?”
旬玙沉默了很久,方才不甘地回到:“废了吧,眼下这情况,我真怕我抓了他们主子,他们就抓我哥哥。”
银绣知道她说的在理,但她也知道旬玙为了这个计划准备了有多久,此时临门一脚却不得不半途而废,银绣都觉得有点心疼,何况旬玙?
当然,今天也发生了一件好事。
蓟国公回家了。
自从安阳城郊外出现反贼,还袭击了旬玙之后,为了宏正帝的安全,蓟国公就跟住在了皇城里的值守处一样,基本没回过家。
今日难得,他到回家了一次,还能留下用顿饭,歇息歇息。
本来蓟国公是打算就在前院休息一下的,但他回家的消息总得告诉姜夫人一声,即便她不再管家,那她也还是蓟国公夫人。
姜夫人知道后,特意派了李嬷嬷前来,请蓟国公还有旬玙一并去怀重院用膳。
值得一提的是,在听说旬樑这几天也要出京之后,姜夫人还特意叫上了旬樑。
这下可好,一家子总共就这么多人,吃饭唯独漏下个旬楠,这算怎么回事吗。
“回去问问母亲,就说看到父亲回来之后,我便打算弄桌家宴,锦钏已经在弄了,请母亲届时移步琅玕轩一起,可好?”旬玙想了想,这么对李嬷嬷说。
她背后的银绣在听到旬玙这话的时候,已经悄悄地退了出去,先叫人回琅玕轩通知锦钏做一桌菜,然后又派人分别去请了旬樑跟旬楠,请他们稍后前去赴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