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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关对曾侯乙尊盘的关心也很多,上午来了三个电话,问检测情况如何。每次都要附带着强调,庄省长本意是赶在元宵节这一天,慰问曾本之等老专家,见到曾侯乙尊盘纯粹属于巧合,希望曾本之不要将这种巧合写进检测报告里。到下午,老关不打电话了,亲自跑过来,在六楼守着。“楚璧隋珍”室门一打开,便第一个跑进去。郑雄明白老关的来意,他将曾本之亲自书写的检测报告递过来,老关匆匆看了一遍,又细细看了一遍,上面确实没有关于庄省长与曾侯乙尊盘如何如何的记载。
老关放心地说:“到底是权威专家,每一个字都十分有科学性。”
曾本之说:“写这个报告,不用科学,只讲事实。”
郝文章和郑雄则表示,除了我们三个,别的人确实与曾侯乙尊盘无关。
老关听不懂他们的话,脸上皱纹塞满了各种各样的惬意。
“楚璧隋珍”室门打开后,从东湖边的老鼠尾重新“出土”,再摆在检测台上的曾侯乙尊盘,被曾本之亲手放进防爆保险柜里,最后在武警士兵和安保人员的护送下,离开楚学院,返回博物馆。
大概是想起什么,老关转过话题说起书法展,说庄省长对曾本之和马跃之的书法赞不绝口,不仅说下次在美术馆正式展览时一定会来参加开幕式,还会拨一笔专款,为他俩出一本精美的书法作品画册。
曾本之不随老关的语境走,继续说庄省长来楚学院的目的,百分之百冲着曾侯乙尊盘。除了在楚学院,其他任何地方,非特定专业人员是不可能有机会与曾侯乙尊盘亲密接触,更不可能将自己的指尖血滴入曾侯乙尊盘,试试传说中的效果。曾本之说的最大的实话是,老关已到了比较尴尬的年纪,有如此贡献在手,进入水果湖的机会也就牢牢把握在手了。老关对曾本之如此说话有些不高兴,又不能当面发脾气。好在曾本之也没有太当真,毕竟庄省长的指尖血并非滴在他所珍惜的曾侯乙尊盘上,到最后,曾本之还说感谢老关,停电停得太及时,帮自己解决了一个大难题。老关怕再听到难听的话,就借着这个台阶下台,也反过来感谢曾本之的宽厚包容,让他终于见到传说中青铜重器发生的紫色祥瑞之气。曾本之半是玩笑地告诫,这种事若是放在封建王朝,被皇帝发现了,不仅会满门抄斩,还要挖祖坟毁龙脉。
老关讪笑而去,临走时,还记得与郑雄说,庄省长得知郑雄除了跟着老省长,还与一个叫熊达世的有合作关系,便替郑雄担心,接连两次说到熊达世为人心术不正,在京城行走时使用的全是旁门左道,表面上是帮人家,实际上害人不浅。至于庄省长这话是要郑雄改换门庭还是有其他意思,老关自己也不清楚,但他相信郑雄会做出正确选择。
郑雄顾不上多想,老关一走,他就忙着将藏在检测台内斗里、由安保人员送来年检的“曾侯乙尊盘”取出来装进纸箱里。郑雄抱着略显沉重的纸箱准备走时,曾本之让他等等,想想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忘记了。郑雄眨着眼睛怎么也想不起来。曾本之盯着郑雄看了又看,终于叹口气,挥手让他走了。
郝文章稍后问:“您让郑雄想什么?”
曾本之说:“曾侯乙尊盘回来了,你也回来了,我想让他在这屋里忏悔一下!”
郝文章说:“我猜他不是想不起来,而是不肯那样想。”
曾本之说:“他喜欢玩政治,就让政治来对付他吧!”
这天傍晚,曾本之离开楚学院回家时,每走几步就要扭头往回看一看,眼睛充盈着从未有过的柔情爱意。路过地下通道时,那个男人和他的那件一看就是伪器的楚鼎还在那里。曾本之和郝文章从身边路过时,那男人突然开口说:“两位先生,这么好的宝物就在眼前,你们也不肯留步看上一眼?”郝文章想回一句什么,却被曾本之强行拉开了。
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让郝文章帮忙,从书房的墙上取下那幅挂了二十多年的曾侯乙尊盘黑白照片。安静和曾小安热烈响应,说如此最好,曾家人被曾侯乙尊盘压迫了二十多年,也该翻身得解放了。
因为是元宵节,又因为将真正的曾侯乙尊盘找回来了,安静和曾小安做了满桌子好吃的菜,曾本之也破例喝了三杯酒。
一家人正吃得高兴,郝文章突然一愣,随之脸色就变了。
曾小安最先发现,连忙问:“该不会又是曾侯乙尊盘出了什么事吧?”
郝文章盯着曾本之说:“按道理只有真的曾侯乙尊盘才有可能冒出那么一缕紫色瑞气!”
曾本之也怔住了:“是呀,我怎么就没想到,如果是仿制的伪器,就不可能有国之重器的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