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恩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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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婳占了秦旭说话结巴的便宜，下完命令就走，分毫不顾秦旭的意见，霸道至极。

门砰地合上，屋内再度安静，秦旭挣扎着起身，但他伤得实在太重，试了几次便无助地倒回去，仰躺在床帐内慢慢平息疼痛，稍许才凄凄出声，“我要、要我阿爷...阿娘...”

朝食过后，外边的天儿仍下着雪，殷婳懒洋洋地倚着美人榻，膝上卧了一只白绒绒的波斯猫，她一手把玩波斯猫柔软的皮毛，一手执着兵书浏览。

幻翎捧着一套茶具过来，静静跪在软垫上倒腾精巧的琉璃器具，刚将茶釜烧热，院外就来贵客了。

殷婳听到动静，放下书卷抬头看去，安静的院落瞬间喧腾起来，两排监门卫兵踏入院子，迅速罗列两侧，少顷才见一老一少从卫兵中间的过道信步而来。

年长者身着内侍服样的暗紫官袍，外层披了一件华贵的银灰貂氅，他身后的小太监则穿红袍，双手捧着方木锦盒，一路恭谨地低头前行。

“北晋大内总管康盛请南疆二皇子安。”

年长者叉手施礼，面上却无丝毫崇敬之意。

殷婳垂眸抚着波斯猫，有气无力地说，“外头雪大，康将军上亭子说话吧。”

顺昭帝宠信的外姓臣子屈指可数，武有郭釜、陈剑两位大将军，文有兰台曲文星、凤阁任丘平、鸾台曹嘉运，再往下便是这位老太监康盛。

康盛是御前红人，乃是北晋开国以来第一位被封为骠骑大将军的太监，统领左右两大监门卫，颇受帝王重用，圣眷优渥地位显赫，连皇子都得礼让他三分。

顺昭帝欲封大皇子北慕川为太子，特意邀请各国派出使节参加册封大典，南疆就在邀请之列。

南疆使节团初到衡都时只有北晋的鸿胪寺少卿出城迎接，顺昭帝刻意搁置她们三日才派人来探访，面子给得很足，派的人是康盛而不是随随便便派个礼部小官来应付。

殷婳倒是希望顺昭帝能尽情无视南疆使节团的存在，只可惜这位睚眦必报的帝王终究是不肯的。

康盛登上木梯，迈进木亭，双手抄进袖子里，“近日来朝使节多，圣人又命礼部准备太子册封大典诸项事宜，各司用人紧张，不能一一照顾周全，若有怠慢之处还望二皇子体恤。”

殷婳善解人意道，“康将军多虑，少卿大人接待周到，倒也没什么怠慢之处。幻翎，给康将军斟茶。”

康盛寻了一张软垫跪坐而下，“如此杂家便放心了。杂家今日前来是奉圣人之命，专程给皇子殿下送一份薄礼。”

殷婳抚着波斯猫，问，“本殿无功无德，怎能承圣人恩典？”

案几上薄雾袅袅升起，康盛精悍老成的面容愈显森然，“圣人一向重视友邦，南疆更是与我朝建有楚河盟约，圣人自然会厚待皇子殿下，同样也不会忘了昔年交情。”

康盛端起茶碗抿上一口，继续说，“当年鳌山关一别，圣人甚是挂念秦勇将军，不知他现今可还安好？”

秦勇为南疆柱国大将军，统领三万秦家军，也是秦皇后的兄长，殷婳的亲舅舅。

殷婳揉猫的动作微不可见地一顿，勾起唇角，温文尔雅地回，“舅舅正值盛年，好得不得了。”

康盛微蹙白眉，“那就好。”

说完，他举手示意身后的小太监把锦盒奉给殷婳。

幻翎行至前方，伸出双手接住小太监递来的锦盒，可在她接手时，手忽然被人握住，试着抽几回都抽不出，心惊之下，她猛然抬头看着小太监，发现对方竟不加掩饰地盯着她的面容，明眼人都能看清他眼中的色欲。

殷婳敏锐地觉察到幻翎不对劲，不动声色地搁下茶杯，展颜同康盛说话，“不知这锦盒里装的是何稀罕物件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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