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从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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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凌安的丫鬟霜月打算过来帮忙收拾她的东西，却被凌安止住:“我与两位姑娘有事相商，你先在外候着。”

像是略略冷静了下来，凌安复又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下，不动声色地打量这对双生姊妹。

她仔细想了想，她和安怡安悦的关系没有好到要她们为她出头的地步，除非是安熙禾什么时候得罪过她们，所以两姐妹想要借机将她当刀子使。

她不免警惕起来，口中仍就着她们的话问道：“那……我该怎么做？”

“简单啊，你也揭她的老底不就行了。”安悦抢着道，“之前她不是偷你东西么？还死不承认，一看就知是个喜欢抵赖的撒谎精，你再拿手头上好东西引诱引诱她，等她上钩的时候我们帮着你一起拆穿，到时候众姊妹不就都清楚她的为人了么？你当面撕她脸皮，她日后肯定也就不敢再惹你了。”

凌安挑了挑眉，深觉这对姊妹太过奇怪，似乎是唯恐天下不乱。

虽然不知道这事对她们到底有何好处，但是有时候子女间的冲突多少会影响大人们之间的关系，她上次已经惹怒了一次二叔，时间隔得不久，现在有点不太想惹第二次。

更何况，方才上课发呆的时候，她已经将其中利害关系想明白了。

仅凭一个不确定是谁散播出去的谣言，她动不了安熙禾，更不能如双生姊妹所说去“以牙还牙”，且不说两件事情能有什么联系，能不能帮她洗脱污名，一个不小心，还会给自己惹一身骚。

况且，此事若真传了出去，坏了她声誉，不用她动手，大房自能有主事的给她主持公道。

“都是姊妹，我会去警告她，别的就算了。”凌安和气道。

只是她的样子，更似一个软弱可欺逆来顺受的老好人。安怡瘪了瘪嘴巴，觉得无趣极了:“若安熙禾不听呢？你的名声可就毁了，女子及笄之后便要定亲，到时候你怎么办呢？”

凌安也想过这一问题，不过，或许与大部分女子想法不同，甚至有大逆不道之嫌，她总觉得，嫁不嫁人的，也并不是十分重要。

原本看作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主要是女子在这个世上没什么依附，况且老祖宗一代又一代训下来，思想已经僵化了。

凌安不一样，她的母亲便是独自一人将她养大，日子虽然艰辛疲惫，但叫人平静安心。教她调香的师父杜玉，也是死了丈夫，但她并未再嫁，不是不能，而是不想，毕竟以前在夫家的时候，丈夫不喜她调香，甚至压制了她原本的性格，让她活得越来越不像从前的自己。

而今杜玉捡起了这精细的手艺，每日面上都带着笑容。

凌安觉得她也可以换这种活法，又不是非得嫁人。就算要嫁，也尽量低嫁，夫家老实本分就好，后宅里妻妾成群的，轻浮暴躁的，她一概不想考虑。

两姐妹说了这么多，可是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那少女似乎根本不在意这些东西，目光微滞，神游天外。

多说看来也是无益，两个人一脸忿忿地离开了。

凌安收拾好东西，准备下午没事做就去街上买点香料，东市里就有奇珍铺，有的专收西域传过来的珍贵香料，杜玉同那家老板娘认识，一早就订了一些，只是要亲自过去甄选，香料大多是很昂贵的，此事不能随随便便交给下人去做。

刚好，杜玉也可以教她该如何判断原料的好坏，是以凌安兴致很高。

在金陵，世家贵女出游可以，但多以面纱或幂篱遮盖面容，且身边还有不少随从。凌安做事情还是以稳妥为主，为购买香料她身上带有重银，所以身边护卫也颇多。

这边打着肃国公府印章的香车出门，也让不少百姓驻足观看。

凌安差不多算是在逐步打入到金陵的社交圈子内，因此差不多就连普通老百姓，也都听说安氏收了这么个义女，并且是豆蔻之年，姿容甚美。

凌安是不知道别人在看她，她已经到了东市，微微打起帘子，只看到一家家的商铺，售卖的东西也多不一样，琳琅满目的。

有些店面生意很好，甚至会排起长队。

凌安忍不住想，自己要是能盘几间铺子该多好，制香料或者看诊什么的，应当也能赚些钱。

她将想法同杜玉说，杜玉思忖了一会儿，直接否决：“你一个好好的千金小姐，身上银子也够花，实在没必要做这个……要知道士农工商，商可是最末者。”

凌安也知道，可是她毕竟不是什么真千金，难以保证会不会一直延续现在的富贵安稳。

况且，她也不傻的。

肃国公府对她期望很高，尤其是琼华公主，对方定是希望她能高嫁，琼华甚至是有点撮合太子和她的意思……那可是太子殿下啊，大她十二岁不说，前面有亡妻，膝下还有一个年岁尚小的女儿。

凌安根本接受不了。

她及笄就在明年，还真没什么时间了。

她存着这么点隐秘的心思，对杜玉的话一笑置之。杜玉毕竟还是肃国公府聘请来的，她不能再过多透露了。

而且做生意绝不是一蹴而就，不是脑海里有了个想法雏形就可以直接行动……她在肃国公府里，太受限了，也没有可以共同分享秘密的人，连年岁相仿平日里关系很好的安度清，她也没付出自己全盘的信任。

该找谁呢……她可以出资，不动用自己明面上的账款，倒是一些首饰细软，只要不是上面赏赐之物，没有刻宫里的纹样，去到铺子里典当了，按理说也追查不到她身上。

“快到了。”杜玉掀开帘子看着街景，马车停在了坊里最繁华的一处地段，面前的铺子足有其他铺子四个店面那么大，装饰得金碧辉煌，买家也络绎不绝。至于牌匾子更是霸气，上面是简单粗暴地书写三个鎏金大字——珍宝阁。旁的介绍没了，但就是彰显出一种财大势大的气魄。

开这间铺子的就是一个女人，没有老板，只有在里面迎客顺带讲解铺子上新的老板娘。

杜玉说她和老板娘有些私交，但实际上不过尔尔，老板娘是生意人，自然左右逢源，给每一个顾客都留下了挺好挺和善的印象。

而且来这里买东西的，不乏权贵，队伍都排到了店铺外面，随凌安一同出行的其中一个侍卫主动在外排着队，凌安在轿子里，仍在冥思苦想那个合伙的人选。

倏忽之间，她心中一亮，那红衣少年的身影像是陡然映入眼帘，对方看着她，目光还挺殷切，似乎是在说：“这点小事还用纠结吗？选我啊，我挺靠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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