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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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在短短两天时间把数百名宾客的大致简历熟记于心，亚当在记忆方面的天赋可见一斑。既是如此，他当然不会忽略文森特先生提到过的另一位花童。

——眼前这位看起来多少有些骄矜之气的小姑娘虽然与他素未谋面，但从着装和年纪的角度分析，似乎也就只有福克斯伯爵的小女儿雷妮最为接近。

因此上尉虽然是以疑问的口吻进行确认，但其实在开口的同时就已经后退半步，左手摊开由上至下缓缓滑过，行了个不太标准的贵族礼。

“您是雷妮·福克斯小姐？失礼了，请恕在下没有主动向您问好。”

“没关系。反正每天都有一万个人要向我见礼，不缺你这一个。”

纵然嘴里说出的话百般不耐，但雷妮从头到尾都把音量控制的很好，没有大吵大闹引起周边宾客的注意。

而且就在她开口的之前，小姑娘甚至先提起裙摆微微屈膝对亚当做出回应…

看得出来，雷妮小姐的确出身自萨森讷顶层的上流贵族家庭，小小年纪，对于社交礼仪的种种要求就几乎已经成为本能。

至于随后的“原形毕露”，多半还得归咎于贵族家庭的溺爱，以及未成年儿童活泼好动的天性。

“听父亲说你是萨森讷王国最年轻的空骑大十字勋章获得者，报纸上到处都是关于你的新闻——既然你这么有名为什么没有参加之前KC俱乐部的聚会？”

“如果您指的是之前奥康奈尔将军他们组织的那次私人聚会，那么很遗憾，当时在下正在执行空降兵司令部委派的特殊任务。作为现役军官总不好因私废公，耽误司令部的统筹安排。”

亚当着实没想到雷妮小姐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对于10来岁的小姑娘而言，这样的提问未免显得她有些过于早熟了…很难不让人怀疑这是不是福克斯伯爵本人在背后谋划试探。

因此上尉没有选择正面作答，而是先鬼扯了一段连自己都不信的废话之后又稍作停顿，就差把“欲言又止”四个字写在自己脸上。

等到雷妮歪着脑袋、皱着眉头再次追问，上尉这才“勉为其难”补足了下文。

“你到底想说什么啊？干嘛吞吞吐吐的。”

“是这样…KC俱乐部理论上毕竟是私人性质的民间聚会，参与聚会的虽然多是空骑大十字勋章的获得者，但其实并不是每位授勋者都会受到要求，加入到定期会面的活动之中。

下官在军中的资历毕竟太浅，所以在接到奥康奈尔将军或其他俱乐部代表的邀请之前，我如果冒昧登门反而不合时宜。”

亚当口中的话乍听起来简单直白，但实际上却处处留着转圜的余地。

以内行的角度看，这番问话既点明了导致自己被排除在KC俱乐部之外的直接关系人，同时又没有把话说死，通过刻意模糊的方式预设了妥协让步的空间。

如果这会儿和上尉谈话的是福克斯伯爵本人这样的“太极高手”，那接下来两人的对话多半就会转入机锋更加复杂的深层博弈环节。

然而10来岁的雷妮毕竟不是上尉这样的穿越者…

平日里被仆人们众星捧月照顾的妥妥帖帖的小公主根本没有往深处细想，反而格外直白的顺着亚当的托词直接延展开去…

“没人邀请你？”

雷妮双臂抱在胸前，右手食指抵在自己的下巴边缘。

“那你为什么不提前跟父亲大人打声招呼？只要你提前说一声，父亲大人顺便就能把你带进会场，也省的我那天白跑一趟！”

“...抱歉，今天也是我第一次和福克斯伯爵在私人场合见面，此前我们同样没什么联系。”

小雷妮的话回复的莫名其妙…

若非因为扳倒布里斯托尔阁下的事件让盖文准将和福克斯伯爵意外形成了联盟，亚当这中毫无根基背景的中下级军官想见伯爵大人简直比想办法混进KC俱乐部更难！

再者说吃人不吐骨头的伯爵大人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在双方达成同盟之前，亚当想求他帮忙引荐就得做好被剥下一层皮的觉悟！

毕竟对于身处高位的伯爵大人而言，亚当身上估计也就“王国英雄”这个名头还算有点儿利用价值，如果不能值回票价，他凭什么指望“圣狐”把他拉进KC俱乐部的社交圈子？

不过，小雷妮的问话虽然离谱，但有此一节后，亚当终于可以确定小姑娘突然找上自己并非出自伯爵大人的指派，大概率只是她本人一时兴起的冲动之举。

这个发现大大减轻了亚当的心理负担。

怀着哄孩子的心态，上尉整了整自己的衣袖，面对雷妮小姐时表现的比此前更加自如。

“不过我还是要感谢您的建议，以后如果有幸能与福克斯伯爵详谈，我一定会请求好心的伯爵大人帮忙。”

“晚啦！除了今天的婚礼，父亲大人最近可没时间再去参加什么聚会。”

“那可真是太遗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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