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柳寂月呼吸急促,年幼的他隐隐意识到他抓住了某些线索,鹿蜀兴盛子嗣。可茅山上清派并没有子嗣兴旺,迄今为止全门派不过千人矣。
“师尊,其他两派均遭受了灭顶之灾,那么我们呢?我们……茅山上清派到底是怎么存活下来的?”年幼的柳寂月睁大眼睛,试图从师尊的眼眸里得到答案。
师尊貌美的脸上毫无波澜,他那双以往看着古井不惊的双眸里写满了悲哀。
“原本这些事情不应该这个时候让你知道的,但羊皮卷选择了你,那个人选择了你。”师尊从宽大的袖子里拿出了另外一样东西,他低头俯视着小柳寂月,将东西递了过去,“这是只有掌门才能看的第十代掌门手札。”
小柳寂月接过那沓泛黄的纸张,纸张的纹理清晰,不难看出这沓手札被妥善保管了多年。
“师尊……不是说羊皮卷通晓过去与未来之事吗?为什么不直接看羊皮卷?”小柳寂月痴痴地看着手上沉甸甸的纸张,心里掠过这样的疑惑,于是不由自主地将内心所想的话问了出来。
下一刻小柳寂月反应过来自己竟然将内心所想表达了出来,不由得脸上一红,小声地解释:“对不起师尊……”是他逾越了,师尊从来不会没有理由地要求他做没有必要的事情。
师尊摆了摆手,并没有放在心上:“你是修道之人,应当清楚凡事都要有因果关系。羊皮卷能看到古往今来的事情是因为从你身上剥夺了一样东西,以此交换获取暂时能够通晓万事的能力。”
“但,它能让你看见的是与你己身无关又有因果牵扯的一切。”凌冽的风把师尊的衣袂吹起,小柳寂月听得鼻子一酸,莫名眼睛有些红了,他看着面前师尊背对他的身影,心里忍不住的难过,而他不清楚这种难过的情绪缘由是什么。
不需要师尊再度解释,柳寂月打开了手上捧着的手札,只第一页,就足以让小柳寂月瘫坐在地。
“1350年10月:自我二十五岁当上掌门已有五年,门派中再无诞生一名天才,不知是否为我错觉,总觉天地间灵气在被慢慢抽离。”
这是第一页的纸上写的内容,纸上的字体端正又带着侠骨气息,是一手极其漂亮的小楷书。
如果说柳寂月隐隐还带着侥幸,那么手上这份第十代掌门柳麟风的手札无疑是给了他重重一击,全部都对应上了。
第十代掌门柳麟风无疑是一位传奇人物,在茅山上清派的记载里,除了初代掌门鹿蜀,就属柳麟风最为耀眼。
二十岁的少年掌门,二十五岁便达到了金丹期,柳麟风是当时修道界里当之无愧的第一少年天才。当时三大派更是有隐隐以茅山上清派为首的苗头,无他,这样的天才百年难得一遇。
在那个灵气充裕的时代里,一百岁成就金丹期都已经算得上天之骄子了。因此没有人知道柳麟风是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年仅二十五岁便达到金丹期,不少道门派别都认为柳麟风是应运而生的天才。
若说谁有可能跳脱出天道桎梏,修成大道的,在那个时代里只有茅山上清派的柳麟风让大家看到了希望。没有人会怀疑柳麟风能够讲茅山上清派带领成为人间第一大道派,这也是第九代掌门迫不及待传位给柳麟风的原因。
在茅山上清派的记载里,柳麟风的一生极其神话,二十五岁成就金丹期,此后更是以一己之力运用秘法带领茅山上清派从末法时代存活下来。
小柳寂月从小对柳麟风的光辉事迹耳濡目染,可手里的这沓手札,彻底揭开了他给柳麟风添加上的那层救世主光环。
“1398年10月:我重新选了掌门,我告诉了他所有的事情,连同这本字稿,都会在我死后一应流传给下一任掌门。是我年纪大了,糊涂了,被蒙蔽至此,是我不该。我已是风烛残年,唯一能再为茅山所做的,就是以命换阵,我这老骨头,多少争个十来年吧。
自我之后,务必小心谨慎,一定要算出一线生机。”
手札记载到这里结束,后面密密麻麻手写的是一串串名字和日期,纸上轻飘飘的一个名字,对应的是在岁月洪流里死去的人,在那边浩劫里没有存活下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