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9 君临（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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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卫慕巴桑和秦络交好之事，可汗拓跋冽没有说什么反对的话，反而是铁匠孙最先不满了。

和秦络私下见面之时，铁匠孙直言道：“卫慕巴桑是什么意思，老去纠缠你干什么？我在铁匠铺子里，都能听见其他铁匠议论纷纷。”

“议论就让他们议论去吧。”秦络心宽，毫不在意的说道，“我又没有什么损失。”

“他是故意缠着你，想得到好处。”铁匠孙说道，“你何必理会这种人。”

秦络好心的说道：“卫慕巴桑从大汗王变成俘虏，也是可怜。我能帮一点，是一点吧。”

“卫慕巴桑那棵墙头草，有什么值得相助的？”铁匠孙不满道，“你可别被他的表面欺骗了，别忘了，他也是个老狐狸呢。”

的确，能在草原上当大汗王这么多年，能让白沙部这个最弱的部族存活到最后，没一点本事，是不可能的。

秦络如此聪慧，自然早就想到了这一点。他不是没有怀疑过卫慕巴桑接近自己的目的不仅仅是寻求庇护，但最近的接触中，卫慕巴桑一举一动都十分正常，没有乱问不该问的，也没有给秦络惹出任何麻烦。

“孙大叔，您放心，我自有分寸。”秦络说道。

铁匠孙也就是过来给秦络提个醒，让他有所防范，见秦络如此说，他便放下了心中的大石头。铁匠孙又和秦络说起其他一些琐事，比如近一个月都没有收到中原那边的回信，不知道大楚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大事。

“可能冯将军忙，没时间回复吧。”铁匠孙猜测道，“上一次接到冯将军书信，说朝廷那边又开始闹，徐老太傅去世后，现在是穆侯爷当政了。”

“穆赟老侯爷？”秦络对此人有点印象，“他儿子是不是穆景峰？”

“对，就是那个蠢货穆景峰。”提起此人，铁匠孙气就不打一出来，他呸了一声骂道，“那个蠢货，干啥啥不行，赔了我多少官兵。”

穆景峰曾为边境主帅，却胆小畏敌，让拓跋冽攻破了武平关大门。一提起那场惨败，哪个楚国人不恨穆景峰呢？

秦络突然说道：“我记得穆景峰和冯将军，一起被俘虏，关押到了丹阳城的牢房里。”

“对，是有这么一回事。”铁匠孙一脸懵逼，不知道秦络为何说起这等陈谷子烂芝麻的事情。

“后来呢，他是死是活？”秦络问道。

“后来……”铁匠孙回忆道，“我记得当时让柳长风去牢里救出冯将军，至于那个穆景峰，柳长风没有管他，就留他一人呆在牢里面，自生自灭去了。”

“我那时光顾着营救冯将军，也没有问穆景峰后来的情况。”秦络有些懊悔的说道，“如今此人是生是死，我也不知道了。”

“估计让拓跋冽给杀了吧。”铁匠孙心想，冯将军跑了，拓跋冽肯定会发怒，穆景峰首当其冲，为成为拓跋冽的泄愤的目标。

“我并没有听说，拓跋冽杀了什么人。”秦络回忆着往事，那时候诸事烦乱，他和叶勒依里应外合，后来赤水部又占据了丹阳城。城内牢房中一个无关轻重的穆景峰，谁会在意呢？

“秦络，你为何突然问起此事？”铁匠孙疑惑道，“该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不好说，不好说。要是穆景峰死了还好，要是他活着，那他会躲到哪里，又是谁救了他？”

这一问，把铁匠孙给问住了。铁匠孙猜测道：“或许是他趁着赤水和青云混战，自己逃回楚国了？”

“他独自一人，没有援救，没有马，可能连吃的喝的都没有，他能回到大楚吗？”秦络深表怀疑。他现在有种不好的预感，他们忽视的这个穆景峰，或许将来会坏他们的大事。

“秦络，你也别太担心了。”铁匠孙当机立断的说道，“这样吧，我让柳长风去查一查，问问之前看守大牢的狱卒，或许能打探到穆景峰的下落。”

“好，若有消息，一定要报我。”秦络说道。

秦络从石山回到营帐，又有奴隶过来，说可汗有请。自从拓跋冽灭了白沙部后，可以说是他终于实现了一统草原，成为了真正的霸主。

拓跋先人们多年来的梦想，在拓跋冽手上实现了。拓跋冽自然高兴，这段时间他经常在金宫举行宴会，邀请大家聚餐玩乐。

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项羌向来重武轻文，现在拓跋冽渐渐转变了。在正事上，拓跋冽开始重用文臣，尤其是大国师秦络，深受可汗宠信，让其他人羡慕不已。

这不，秦络三番两次被请入金宫，可汗总是喜欢和他探讨治理天下，比如：统一货币和度量衡；整理编纂项羌文字；重新修建被摧毁的丹阳城城墙；设立文武两班官员等等。

从拓跋冽和秦络探讨的一点一滴中，秦络发现，拓跋冽在政权机构的建置上，基本上是模仿中原的制度。拓跋冽想仿照大楚的官制，建立起一整套与大楚大同小异的中央与地方官制体系。

之前四大部落共治草原的状态，自此打破。现在的青云部，越来越像是一个国家，而不是部落了。

这一次，拓跋冽打算在军事上，也要学习中原制度了。他对秦络说道：“秦络，你还记得当年你刚来草原时，我问过你的一句话吗？”

突然问及，秦络自然不知道，他拱手道：“请可汗明示。”

拓跋冽说道：“我问你，你们楚国也像这样，每个部落都有自己的军队吗？”

秦络想起来了，那时正是赛马节，拓跋冽硬拉着自己去看赛马，二人闲谈时说起的。秦络点头：“臣记得，当时臣答道：‘楚国没有部落，所有军队，都归皇帝。’”

拓跋冽霸气的说道：“如今，我们项羌终于一统，再也没有部落，所有军队，则归我所属。”

看着意气风发的拓跋冽，秦络不由感慨，当年那个十四岁热情好客的小孩子，转眼间竟然变成了统一草原的霸主。

“秦络，你给我讲一讲，南楚的兵制吧。”拓跋冽打断了秦络的思绪，如同一个虚心求教的好学生，向老师提问。

“好，那我便随意说一说。”秦络开始讲道，“南楚皇帝可直接掌握军队的建置、调动和指挥大权。其下军权由枢密院、殿前都指挥司、侍卫马军司和侍卫步军司分任。所谓兵符出于枢密，而不得统其众；兵众隶于三衙，而不得专其制。枢密院有调兵之权，却不掌管军队；三衙掌管军队，却无调兵之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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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衙：宋代掌管禁军的机构。有殿前司、侍卫亲军马军司、侍卫亲军步军司，合称三衙。

作者有话说：想必大家都看出来了，此文背景仿宋。之前的完结文《将相》也参考了宋朝官制，我真是太爱大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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