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拜师

罗雄外冷内热，有武人的热情。当年捡回一名弃婴，起名一线天，待他是如兄如父，十分尽心。</p>

如今一线天已经八岁，终于能正式拜师。</p>

高堂上，掌门邓兴极目含精芒，审视四方。</p>

须臾，缓缓开口道：</p>

“我门八极拳，取意‘天地之间，九州八极’。有云：九州之外有八寅，八寅之外有八纮，八纮之外有八极。所谓极，就是极境，无穷深无穷远。所练有八个部位，头、肩、肘、手、尾、胯、膝、足。开门打拳，方能登峰造极。”</p>

“练拳先练神，神即是道，即是信与念，即是准则。没神的拳术只是一门技术，练得再好，也只能练成一把枪。”</p>

有人举手提问：“练成一把枪不好吗？啪啪啪，枪声一响，敌人就死了。”</p>

这是名十三四岁的少年，壮若铁塔。</p>

邓兴极摇摇头：“枪再好，也只是谁都能利用的工具，本质上，跟一把椅子，一根扫把没什么两样。”</p>

那名少年一脸困惑，他还在纠结，人怎么能跟椅子扫把没什么两样呢。</p>

老人没有停顿：“我们拳术，十六字神：忠肝义胆、以身作盾、舍身无我、临危当先。希望你们务必镌刻在心，常思常念。”</p>

不提拳法精要，只道拳宗立神。</p>

讲的有些晦涩，中年人在场的能完全听懂。只是学拳之前，这些道理必须要讲。至于能领悟多少，还有日后慢慢学的时候。</p>

磕头，敬茶，聆听训诫。</p>

拜师仪式并不繁复，但一举一动皆有仪轨，一趟流程下来，已经接近中午。</p>

一行人又在罗雄的带领下，分为三列。</p>

分别取用不同的食物。</p>

刘琛这才知道，徒弟和徒弟之间也有分别。</p>

刘琛是单独一列，跟罗雄一起吃饭。</p>

像他这种，从小在门里长大，吃住都在这里，便是真传。不仅学艺，还担负着传承拳术的使命，更像是培养继承人。</p>

这样的徒弟不会多，一代至多三四个。</p>

有一列人数最多，穿着普通，饭菜也一般。</p>

他们是学徒，像木匠学徒一样，学门拳艺当饭碗。以后不管是当保镖，还是开拳馆之类的，都行。</p>

学费不高，以量取胜。教的最浅显，大多是拳法套路。</p>

最边上一列，走在单独的房间，都是师傅开的小灶。前面发问的白胖少年，赫然在列。</p>

他们是弟子，大多是富家子弟，学拳不为谋生，只为强身健体。钱给的足，教的也真。</p>

当然，相比于真传，还有两样不会教。</p>

不传绝活，不教毒招。</p>

绝活是为了传承。技法到了顶尖层次，失之毫厘谬以千里。就像宫二与马三的最后那场对决，“一句老猿挂印回首望”决定了战斗的生死。</p>

留了绝活，真传永远有压箱底的，传承就不会断。</p>

毒招上不了台面。功夫两个字，一横一竖，站着的才有资格说话。生死搏斗间，多是阴狠毒招。撩眼稀松平常。</p>

富家子弟碰不到生死之争，只为健体和场面。要是在富贵圈子里漏了阴毒伎俩，更会留下不好的名声。</p>

藏了毒招，为的是拳术的体面和名声。</p>

用餐，回房，稍作休整，到了下午，开始练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