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旧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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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峰说完后，X议会暂时休会。

会议室大门外，姜元趴在窗台上探出半个身子，出神的望着脚下的街道。

外面下起了小雨，毛茸茸的雨点落在姜元的头发上，他却并不在意，他在耐心等待着Y的消息。

周峰说1个小时内执行，他是完全相信的，甚至可能时间更短。

对于国内的动员能力和执政水平，他是完全放心的。

伴随着窸窸窣窣的雨声，他听见了一阵轮椅转动的声音，姜元回过头，发现工作人员正推着苏安平向他走来。

“就停在这吧。”苏安平对着身后的工作人员点了点头。“我想和姜元单独聊聊。”

等那人走远后，苏安平深吸了一口气，脸上是陶醉的表情。“多好的雨天，可惜我不能像正常人一样，去享受下淋雨的感觉。”

沉默了一会儿，姜元才开口说道。“你也在…等消息？”

“郑诗文也没走。”苏安平转过头，望着姜元笑了笑。“她就在隔壁办公室，也不出来见人，我觉得她可能对我有些成见。这姑娘是很聪明，但是性格嘛，真的不讨人喜欢。”

“那很正常。”姜元也笑了起来。“你不觉得你的性格也不讨人喜欢吗？”

“我身体有残疾。”苏安平毫不忌讳的说着。“所以性格总有些愤世嫉俗，人总要有个发泄的地方。普通人愤怒的表现是摔东西骂人，我就只剩下骂人这项技能了，当然要好好珍惜。”

姜元笑着摇了摇头，他忽然觉得，这个苏安平虽然性格惹人厌，但却是个很坦荡的人。

“有件事我有些想不通。”苏安平望着姜元，语气诚恳。“所以想跟你请教一下。”

“请教…可不敢。”姜元连连摆手。“你这么客气的提问，接下来说出的话，一定很难听！”

“哈哈哈。”苏安平大声笑了起来，很久之后才止住了笑声，缓声说着。“当我第一次发现清谈会的信息**屏蔽以后，就有了这种猜想。既然X可以畅通无阻的干扰人类的通讯系统，那么有没有可能，整个X议会都在它的监控之下？”

“人类的一切都暴露在敌人面前，所谓的X议会，是不是就像皇帝的新衣。人类只是看起来努力的反抗，其实在做一些格外无用的东西。而X在像看傻子一样的观摩我们的表演，这场战争，人类根本不可能赢得胜利。”

“而可能被监控的事实，却被我们选择性的忽略了，在整个X议会，你和郑诗文，包括远程参与会议的执政们，也没有提起这个问题。”

苏安平低下头，姜元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但却能感受到对方身上那种低沉的压抑感。

“我倒是真的希望X在监控我们。”姜元拍了拍苏安平的肩膀。“其实在太阳第一次消失的时候，人类就很清楚，我们和X文明的差距是巨人与蚂蚁的差距，这种无力感，我也曾经有过。”

“不要小看了那些执政们，被监控的可能，他们都知道，只是没有提出。”

“因为X议会是必须存在的，它的价值在于堵路。”

“堵路？”苏安平疑惑的望着姜元。

“假如毁灭人类的方法有一万种，X议会的每一个猜想和假设成立，都会让X减少一种选择，我们要做的是把X的所有选择都堵住，当X所有的把戏被拆穿后，它就只剩下了几种可能，甚至只剩下一种可能。到那个时候，人类才会动员全球的力量，与它进行最后决战，这就是X议会存在的价值。”

“而且，X虽然是外星生命，但不是神，也不是超级计算机，它只是一个生命个体，70亿人的协同作战，它也不能做到监控每个人。”

姜元‘啪’的一声拍在了肩膀上，摊开手掌给苏安平看。

那是一只蚊子，已经被拍扁了。

“你看，人类就像是蚊子，而X是个巨人，巨人挥挥手就能把蚊子拍死。但如果是70亿只蚊子同时飞来，就算是X也会被瞬间吸干，它只有两双手，杀不死那么多的蚊子。”

“那你怎么能证明，X不是神一样的生物，或者它的大脑跟人类完全不同，能并行处理海量的信息，就如同超级计算机一样？”苏安平反问着姜元。

“已经有证据了不是吗？”姜元笑着说道。“清谈会的存在，说明X需要人类的帮助，来弥补它只有一个人的劣势，如果它自己就是一台超级电脑，需要清谈会做什么？”

苏安平愣了一下，接着缓缓的点了点头。“你说的对。”

接着苏安平不再说话，他整个身体都在用力，身体前倾，挺直脖颈，试图让自己看多一些窗外的景色。姜元看着他努力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心里突然柔软了几分。

他小声询问着苏安平。

“要不然我推你出去，陪你一起淋淋雨？”

“不用了。”苏安平摇了摇头，表情落寞的靠回了椅背上。“我14岁时认为，你我的智商并没有什么差距，甚至我比你还要更强。你的唯一优势，就是你的身体比我健全。但今天我忽然发现，你身上有我没有的东西，是我这一生也无法模仿的东西。”

“阳光和乐观。”苏安平艰难的扭动脖子，转头看向姜元。“我可能永远也学不会。”

听到苏安平的话，姜元愣了一下，他试探的问道。“我们之前…认识？不好意思，我们应该没有见过。”

“确实没见过面。”苏安平回应着。“我是圆圈。”

听到这个名字，姜元的表情立刻变得欣喜而又诧异。

“你是…圆圈？”

他当然记得圆圈这个名字，在姜元14岁的时候，虽然已经越级上了高中。但学校的知识显然还不足以消化他的智商和精力，姜元开始参加一些数学比赛，在市内和省内的比赛中，姜元根本没有对手。

直到全国赛的时候，他终于遇到了一个和他旗鼓相当的天才，那人的名字很奇怪，叫圆圈。

全国赛的第一和第二永远只有姜元和圆圈，甚至圆圈获得第一名的次数更多一些，但两年之后，这个叫圆圈的，让姜元格外尊敬的对手，却忽然消失了，这让姜元惆怅了很久的时间。

“你怎么突然就消失…”姜元的话说到一半，视线落在了苏安平的腿上，他不再说话，可能就是在这个时候，苏安平失去了双脚和双腿，他不想去触碰对方的心理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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