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大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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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季离笙的话，寻卿仿佛突然想起来了些什么，而后对季离笙确认道：“你是说，寻常的大夫是配不出来这种香的吗？”

季离笙不大明白寻卿为何会这样问，但还是如实回道：“是的，若是坊间真有先生的那种神奇的香，那许多人都可以免受这舟车劳顿之苦了，也不知先生是如何配出来的。”

季离笙言语之间，满是对季辛的敬佩，的确在他看来，季辛几乎可以说是无所不能的存在，虽然一开始他对季辛这个神秘又危险的人是有些畏惧的，但是后来他渐渐地发现，季辛对他没有任何的敌意，而且还因为寻卿的原因，对他多有关照，所以他也渐渐放下了防备，转而对季辛生出了些敬仰之情。

虽然在他看来寻卿也很厉害，但他却觉得，寻卿救了他那么多回，他也应当报答于他，而他也只有变成季辛那般的存在，才能够守护好自己珍惜的东西，包括寻卿。

甚至有的时候，看着季辛对寻卿无微不至的关照，他都会想，若是将来他也成为了这样的人，寻卿也会如这般对待他吗？每当这时，他都有些希望自己就是季辛。

不过寻卿丝毫没有察觉到季离笙的这些小心思，而且她此刻在意的也不是季离笙对季辛的态度，而是之前季离笙所说的话中，透露出了季辛所用的那种香，并不是什么寻常的东西。

但是多年以前，在去秋狩的路上，她在休息时无意间闯入了官眷的地方，撞见了季辛，寒暄中她说出了自己因为坐马车所以有些不大舒服，而后季辛便送了她一个香囊，闻着那个香囊的味道，她后来就好多了，一路上也再也没有觉得头晕反胃过。

她一直都以为，那个香囊只是个普通的香囊，里面大多也就是些安神的药材，季辛才会如此轻易地送给了她，而且季辛恐怕也不知道那个香囊对她会起到那么大的作用。

而她那时是头回出宫去那么远的地方，不知道自己会有这样的反应，也的确忘了准备那样的香囊，所以她不知道不是任何的香都能起那种作用的。

也就是说，那个香囊里面的香是专门应对坐马车会出现的这种反应的，所以打从一开始季辛带着那香囊，就是因为他自己其实也是有这样的困扰的，只是他没有想到会遇到她。

连寻卿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因为坐马车出现不适之症，季辛便更想不到了，所以他大概也不可能是提前准备好就等着给她的，只是偶然遇到了，也知道她不大好受，他便将自己的香囊给了她。

不过他把自己的香囊给了她，他又该怎么办呢？

思及此处，寻卿顿时心中有些发慌，她脚步一顿，随后对季离笙说：“今日便到这儿吧，我们先回去。”

说完她便翻身上马，带着表情还有些茫然的季离笙，驾着马飞快前行，很快便追赶上了队伍，将季离笙送回他的马车之后，寻卿便又骑着墨云，朝着季辛的马车追过去。

而季辛此时正倚坐在车厢之中，一只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捧着一本书，神情悠然地翻看着，突然听到一阵马蹄声，他疑惑地坐起了身，伸手缓缓掀开一旁窗户的帘子。

而后，季辛便见到了正巧刚赶到的寻卿，顿时他的双眼便微微瞪大了，满眼皆是惊艳之色。

因为不知何时，天地间竟开始纷纷扬扬地飘起了雪花，而寻卿骑在一匹黝黑得如同一团墨的黑马上，更衬得她一身白衣似雪，晶莹的雪花洒落在她身上和乌黑的发丝之间，却仿佛融为了她的一部分，让季辛突然觉得，她也如同这些雪花一般，是无意之间降临人间的，很快也会消散在这茫茫天地之间，回到她原本归属的地方。

寻卿勒紧缰绳，让墨云缓步靠近马车，对着车厢里的季辛开口道：“我有件事，想问问你。”

而季辛却在她靠近的时候，更加心神恍惚了，不知为何，他总会觉得寻卿的存在一点都不像是真实的，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他都感觉寻卿这样的人，应当不属于这人世间。

尤其是如今离他这般近的寻卿，更像是他因为太过思念，而生出的心魔和幻觉，仿佛下一刻便会消失在他面前，让他的美梦彻底地破碎，清醒过来。

季辛神情恍惚，全然没有听见寻卿在对他说些什么，只是动作迟缓又小心翼翼地，朝着寻卿的方向，伸出了手，似乎是想要触碰她，确认她究竟是真实存在的，还是他的一场梦境。

寻卿睫毛微颤，抖落下来一些细碎的雪花，有些无措地看着季辛朝她伸出来的那只手，而后她又看向车厢内的季辛。

见到季辛眼底毫无掩饰的迷惘和不安，寻卿不知怎的便突然心底一酸，鬼使神差地将自己的脸颊凑了过去，让季辛的指尖轻轻碰了碰她有些微微发红的鼻尖，触碰的一瞬间，两个人都情不自禁地轻颤了一下。

随后寻卿又仿佛被季辛指尖的温度烫着了似的，飞快地收了回来，这下不仅是鼻尖被冷风吹红了，她的脸颊也莫名地泛起了红意。

她欲盖弥彰地抬起手背碰了碰自己的脸颊，似乎是想借着手背的凉意让脸颊的温度降下来，随后又贼喊捉贼似的，略带恼意地对季辛开口指责道：“你、你怎么回事？”

季辛听到她的声音才仿佛终于回过了神，不过从他的神情之中，却看不出任何的愧疚之意，反倒是一脸惊喜之色，欣喜的笑意从眼底溢了出来，不发一言，就这么盯着寻卿瞧，他眼眸中灼热的温度让寻卿都有些不敢对上，只得仓促地微侧开脸，羞恼地咬了咬下唇。

而季辛的目光就这么一直追随着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和动作都不放过，唇角的弧度也一直都没有变过，不知是不是有几片雪花飘进了他的眼里，还是他目光所向的那个人此刻在他眼中太过耀眼，在他的眼底映射出了些许细碎的光芒。

两个人一直维持着这种微妙的气氛，好半晌后，季辛带着些缱绻笑意的温润声音忽的在寻卿耳边响起：“不是说有话要问我吗？先回车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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