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看见了吗（4）

莫北走着走着，总觉得唐颂消沉得有些不对劲，回头看着他：“你想到哪里去了？” </p>

唐颂倒是没想到哪里，可看她这个样子，又想逗逗她：“你的眼睛，就是传说中阴阳眼的标配吗？” </p>

莫北的表情终于出现了些变化，不敢置信里带着些对智障的嘲讽：“少看点外国的恐怖片，多看看国产的，相信科学，这是让虫子蹦的。” </p>

学校旁边的小区在围墙上开了扇门，打通了两方的连接，方便某些学生进出。 </p>

两人跟着泥印在小区里绕了一圈又绕回了校门口。 </p>

莫北盯着一道远去的泥水：“……狗东西还挺精。” </p>

虽然才十一点多，真正的夜生活还没开始，不过也没谁夜生活在大马路上进行，尤其学校附近，最大的客流消失了，附近的店铺也几乎都关门了。 </p>

所以也不会有人围观两个傻子一路低头找钱似的走。 </p>

某些bug一样的东西在另一个bug眼里其实简单直白得宛如照本宣科。 </p>

那“精明的狗东西”也就在小区里精了一把，后期路线规划毫无惊喜。 </p>

一路来到城西的老式居民区。 </p>

这个城市近年都在开发，常常一边是耸立的华丽高楼，另一边则是二三四层小平房，新与旧掺杂在一起。 </p>

“这和刘清明家很近，”莫北看见街对面那块修剪整齐的绿化带，“看起来是认识的人一起干的，你没查过刘清明的朋友吗？” </p>

唐颂无奈地笑了笑：“你知道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可以有多少朋友吗？” </p>

“不知道……” </p>

两人穿过小巷，泥印爬进巷尾的一栋四层独栋小楼里。 </p>

楼下的推拉门半开着，链锁在栏杆里随意绕了两圈，先入眼的是一条狭窄的楼梯，没有扶手，楼梯底下似乎掏空了，堆着很多杂物，重重叠叠的黑影被光照投到墙面上，靠近门的位置停着一辆电动车，从楼梯之间的缝隙里挂下来一条电线，车嗡嗡地充着电。 </p>

没有门槛，推拉门的铁轨低矮，拦不住水。 </p>

大概平时从没人收拾，地上被踩得一塌糊涂，水里浸泡着几个看不出颜色的塑料袋，楼梯拐角倒是放着个蓝色的溅满污点的垃圾桶，只是住客大概很随意，袋子不封口，厨余被温度一蒸，散发着古怪的酸臭。 </p>

莫北看不清路面踢到一块鱼骨头，污水沾湿了大拇指，黑黑的一点，配合着周围的味道，她觉着胳膊上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p>

楼里很安静，大部分人都睡了。 </p>

然而两人刚走过往三楼的转角，就听见了一阵笑。 </p>

它出自被烟酒浸润多年败坏的沙哑声带，却透露着诡异天真的兴奋与投入。 </p>

和刘清明自虐时如出一辙。 </p>

两人两三节一步往上跑，唐颂先一步来到门前，侧过身准备撞门，不想门先啪嗒一声开了。 </p>

唐颂差点扑空，匆忙间回头看了莫北一眼，她挑了下眉。 </p>

房间里充斥着一股潮湿腐败的气味，是布料很久不洗，墙角堆的灰受了潮要长出菌子的味道，同时，还有股血腥气。 </p>

莫北跟在后面，先嗅到了味道，舌尖下意识顶了下牙根。 </p>

房里的人姿势和刘清明一样，背靠着床坐在地上，在不远处架着手机，连着电线。 </p>

这是刘清明体格完全相反的男人，精瘦，甚至干枯，像是只有一层皮包着骨骼，脸上几乎能看出整个颅骨的轮廓，肤色是不正常的蜡黄，像是一块被风干的鸭。 </p>

他一边笑一边用刀子划开皮肤，血液不断从伤口里涌出来，流到地上。 </p>

唐颂上前按住他要继续下刀的手，好在这人瘦弱，轻易就夺下了刀子。 </p>

他也不挣扎，只是继续做着动作，随着他的动作，皮肤上出现一条条伤口，血珠迸溅。 </p>

“莫北！”唐颂叫了一声，伸手扯过床单把男人的手捆在背后。 </p>

“她不在。”莫北看了一圈，发现房间里赵媛媛留下的痕迹不如刘清明那么多。 </p>

“他还在被割伤。”即使捆住了双手，男人也没有停止被伤害，这样下去他很快就会失血过多死。 </p>

伤口随着笑声不断出现，血渐渐在地板上形成一滩流进地砖的缝隙里。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