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看见了吗（3）

“你这个人……”莫北想不到他如此恶毒，一时间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起，最后啧了声：“烦死了！” </p>

今晚大概有一场雨，宿舍一楼的地板很湿，不常被踩到的角落附着一层细细的水雾。 </p>

宿管阿姨弯着腰拖地，从一侧走道恰好经过大厅，看着莫北进来，腰一直眉一皱，就要轰人。 </p>

又看见人往前走了几步，门外蒙蔽面目的光脱离背面，露出确切的相貌，两人对视了一眼，莫北脚步停了一下，往楼上去了。 </p>

阿姨嘴里哼了一声，又弯腰拖地，为了刚才失态心里过不去，忍不住碎碎念叨：“真是弄不明白现在的女孩子，头发剪得比男的还短。” </p>

莫北前头两三步的距离，一个微胖的女生提着四个热水瓶，一手两个，吃力地往上走，不大的手几乎勾不住把手，眼看着就要滑落。 </p>

莫北伸手接走了两个即将坠落的热水瓶，顺便托住她往旁边歪去的身体。 </p>

朱曦的脸颊撞到了莫北的胳膊，她从衣服上闻到了洗衣液的味道，薰衣草的甜被体温蒸得暖融融的。 </p>

“谢谢！”她连忙站直了，看清了人，动了动嘴唇，重复了一遍：“谢谢。” </p>

莫北摇摇头，眼睛在四个热水瓶上扫过：“学姐你喝这么多水？” </p>

朱曦沉默了两秒，想说不是，又憋了回去：“谢谢你，我自己拿吧。” </p>

“挺重的，我帮你一起。” </p>

莫北态度强硬，她只能又道谢，领着莫北往自己的宿舍走。 </p>

朱曦的宿舍在莫北的上一层，提着两个水壶爬了三层楼，她大口喘着气，反观莫北，连胸口的起伏都是不紧不慢的。 </p>

她有些难为情，把头更低下去。 </p>

她把热水瓶放在地上，拿钥匙开门，从打开的缝隙里传出里面的说话与嬉笑。 </p>

朱曦咬了下嘴唇，轻轻地说：“谢谢你，我自己拿进去就行了，谢谢你。” </p>

她连番道谢，莫北终于回了句不用谢，转身离开了。 </p>

朱曦提着水进去，摆在两个室友的书桌下，她们只是从手机后面抽空扫了她一眼：“谢谢你呀曦曦。” </p>

“你怎么不一起拿呀？走两趟多累。” </p>

“没有的！”她赶紧摇摇头，腼腆地笑了下，“只是在门口，开门不方便而已。” </p>

莫北回到宿舍就看见桌上摆了个大箱子。 </p>

“我帮你拿的快递，特别重。”方昕梓从上铺把头搭下来，“你家里又给你寄了什么？” </p>

吃的。 </p>

莫北说了声谢谢，拆了箱子，里面多是果脯一类的东西，还有几袋卤牛肉和猪肉脯，都是一小包一小包的单独包装，一包吃不够两包吃不腻的分量，方便塞在口袋里。 </p>

在箱子角落还有个四方的铁盒子，好像是大伯以前蒸饭用的那个，莫北想起上次的便当盒忘记寄回家了。 </p>

盒盖还贴着张纸条：今晚吃完。 </p>

她扣开盒子，里面码着四排翠绿的茶饼，一打开，黄油的甜香伴着茶叶的清涩扑鼻而来。 </p>

床上的三个女生一听开箱的动静就知道是莫北家又给寄吃的东西了，莫北可算是宿舍里的零食大户，从来没见过谁的家里会这么一大箱一大箱地给孩子送吃的，她们家里恨不得孩子除了大白米饭什么都不要吃，任何零食都是上火的坏东西。 </p>

莫北很大方，她们起初还有些不好意思，不想她说：“我妈寄这些东西主要是让我拿来笼络你们……” </p>

虽然笼络听起来不太合适，但谁让北妈手艺好呢？ </p>

莫北抬着盒子在宿舍走了一圈，饼干不大，可以一口一个，也不会非常甜，徐星妍嘴里塞着，含糊不清地向她讨东西吃：“上次那个脆枣有吗？” </p>

莫北从箱子里掏掏拣拣，翻出来两包，丢到她床上。 </p>

女孩子笑起来总是很甜很漂亮：“谢谢！”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