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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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黑屋里，并没有确切的时间概念，瞬息，可能是一个呼吸，也可能是万年。对于那些游荡或是依附圣山存在的灵魂，时间毫无意义。

它们是死后，还是一直活着？如果肉体的覆灭，并不意味死亡，那么它们还活着。只是，没有时间的概念，它们的存在该多么荒谬。

可是，哪怕成魔，它们还是希望活着。

当那些觊觎盘古而离开圣山的大魔王、魔尊重新回到圣山。有那么一刻，整个圣山变得肃穆，死一般的安静。对于随心所欲的魔头，安静显得特别奢侈。

“是盘古吗？”终有魔念盘绕在圣山上，是问询也是不安。它们一个个回来，都若霜打的茄子，显然吃亏不小。

“是盘古吗”有魔头再次问询，这一次言语里有威严，不容拒绝的况味。

飞回的大魔王、魔尊少说有几百个，但即便在蕴含胁迫的问询下，它们还是没有回答。面对盘古的无力感，还有所经历的惊心动魄，让它们还没有反过劲来，最主要，它们要赶紧爬上灯座，要借助混沌能量恢复自己，不然不仅要面对境界的跌落，甚至会魂飞魄散。

也就在这问询的威压下，一些修为低的大魔头魂飞魄散，它们受损严重，即便爬上灯座，都未必能够恢复起来。

而在圣山的第二层，有一个道尊，感应到破灭的灵魂，也只是一念之间，它就将那些即将消失的灵魂感应得透彻，马上获得它想要的答案。

盘古只是探起头，张开大嘴，来个虹吸，靠近的大魔头、道尊都随着灰蒙蒙的混沌之气被它吞进肚子里。

没有幸免的，即便一二个魔尊当机立断，舍弃混沌之身，灵魂体想桃之夭夭，却也随着盘古的吞噬之力，而进了盘古黑暗而悠长的肠胃里。

它们可以清晰地感觉到盘古是怎样消化混沌能量，它的肠胃，所谓的肠胃只是一收一缩，坚硬的混沌石就粉碎了、融化了，随后一股热流冲刷下，混沌石的残渣就化为稀软的汁液，纯粹的能量融入盘古的肉身，剩余的汁液在肠道里奔驰、凝聚，化为虫屎，最后从肛门那里喷射出去。

好在，处于虚无之中的灵魂并不被盘古消化。但正因为如此，它们是那么清晰地感知着自己的无力，意识到挣扎或是抗争的毫无意义。它们顺着那股热流，只能够被携裹着往盘古的肛门涌去，不管他们是大魔头，还是道尊，不管它们是疯狂还是曾经多么显赫，都随着粪便一起被排泄出去。

更确切地说，它们都是屁，被一只虫子当成屁放了出去。哪怕这只虫子是神话一般的存在，它们拍马都赶不上，可是依旧憋屈，羞辱感让它们心神摇曳，它们其中一些道心不稳固者，也就在被排泄出去时，灰飞烟灭。

第二层的道尊沉默了，即便在小黑屋里的千年万年，它经历无数次的打击，忍受至尊的无数次羞辱，它还是诧异得哑口无言。它在吸收那些残魂，也深刻感受无力、不甘、愤怒和怨恨。

“是盘古，它在小黑屋里竟然拥有实体，所以对灵魂的攻击一概免疫。”一位受损的道尊回答道，它的声音里只有惊惧，而无心去怨恨。

“是它，一定是它。”一个大魔头惊恐地回应，在盘古肚腩里的经历，比任何时间都漫长。它在里面，一直惊慌地大叫，好像乘坐过山车一般。

瞬间，圣山上弥漫着恐惧、无望，灵魂的共鸣，可以放大这种恐惧、无望，即便它们之间有许多叱咤风云的人物，但失去肉身之后，所有的荣光都在漫长岁月中对损耗一空。它们没有声嘶力竭，没有歇斯底里，已经是万幸。

顶层的至尊依旧不受外面的情绪所动，它的灵魂火焰纹丝不动，它正在修炼的关键时期，它感觉到自己已经在触碰出路，也许下一刻，它就推开了门，不管是走了出去，爬了出去，还是只是泄露一缕残魂，它都乐意。小黑屋里，没有一个灵魂体，不寄望着出路。

“撒旦至尊，盘古出现在您的地盘上了。”第二层的道尊犹豫了很久，还是往顶层传达了意念。它的内心里也在眼热盘古，但至少它知道盘古这样的存在，不是它所能染指。在无数岁月里，它早知道顶层至尊的厉害。

没有回应，撒旦至尊已经摒弃与自己属下的联系，全身心地修炼，探寻着出路。当然，它还牢牢掌控着圣山，随着它的修炼，它只会与圣山更加紧密地联系。

“撒旦至尊，我们的机会来了，盘古的出现，或许是我们十四区的转机。也许，它就是您所追寻的出路。”第二层的道尊继续传感它的想法，说到出路时，它特意加持了精神力。

“出路。”宛若平静湖面落下一颗石子，水面涟漪不断。撒旦至尊猛地睁开了眼睛，是一颗竖眼，宛若灯笼般大小的眼睛。当然，这眼睛仅仅是幻化而出，眼睛里有迟疑、警醒、恍然大悟。

原来，我无尽的等待，就是在等待着盘古的到来？可是，二十四区不同样有着盘古？即便有三个至尊，不一样被囚禁在小黑屋里？我命由己不由天，我不相信，我所有的努力、修炼，孜孜以求，就为了一条虫子。一条让人生厌的虫子。

撒旦至尊沉寂下来，它的灵魂之火发出灿烂的光芒，光芒笼罩住圣山，抚慰着所有焦躁不安的灵魂，让它们重新安定下来。此刻的圣山，宛若夜幕下的落日，庄严肃穆，充满静谧的气息。

只是，这盘古为什么出现在十四区？遥远的过去，盘古只有一条，它开天辟地，让宇宙之所以为宇宙，让众生开始萌发。它蕴藏着生命本源的秘密。甚至，衍生出多种说法，有说盘古游离众神之外，是唯一不受神则束缚的圣灵。也有说，它基于本源而来，尔后方有众神。还有说，它是众神之父。

但说到底，它就是一条虫子，既没有神龙的威武、叱咤，也没有我们蛇族的灵动、聪慧，一条灰不溜秋的爬虫，没有眼，没有鼻子，没有四肢，凭什么是众神之父？

撒旦至尊越发冷静，它的灵魂之火纹丝不动。但是命运的感觉来了，他感觉到出路，仅剩下最后的屏障，只要打破这屏障，就可以获得大自在，离开这鬼地方。

或许，它就是一把钥匙。撒旦至尊不再犹豫，火焰腾地腾起，瞬息，火焰转化为灵魂体，灵魂体又幻化为一条蛇，几近实体化的蛇。蛇并不大，相反有点迷你，它并没有借助混沌石来凝实身体，而是通过秘法，让灵魂凝结而成。

是一条金黄色的蛇，长着一对赤红色的角。如果马芝在这里，猛然间，会错认，以为它就是赤小龙呢。

就在这时，圣山发生地震一般，剧烈地晃动。如果有人远远地看着，会发觉圣山在变形，先是分崩离析，却分割成有规则的石块，随后这些石块有规则地排列起来。

很快，一头怪物出现了，像虚空巨兽一样庞然大物。那些个寄身圣山的大魔头、大魔王、大魔尊们，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一些修为弱小的魔头，在圣山分割时就被莫名的力量绞杀，随即化为混沌之气粘附在混沌石上。

而大部分灵魂体，却被封印进大石头里，成为怪兽身体的一部分。当然，也有修为高的道尊，在巨变中挣脱出来，它们此刻漂浮在半空中，心有余悸。它们生前都是显赫一方的大能，却还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在它们被囚禁进小黑屋的漫长岁月中，它们根本不知道圣山还潜伏着危及。

那怪兽仰头看着虚空里的魔尊，它的二个眼睛都如山洞一般幽暗深邃。它并没有攻击，只不过它拟人化的表情里有着漠视和睥睨天下的高傲。

几位道尊通过灵魂共鸣交流，要赶紧离开。不确定的因素让它们感觉到危险。也就在这时，原本端坐的怪兽猛地站起，四肢着地往一个方向奔跑过去，它奔腾所过，扬起漫天的狼烟。

几位道尊面面相觑，有人想跟过去，有人强忍下诱惑，还是保命的要紧。但不等它们逃逸，一股牵扯之力竟然束缚住它们虚实变化的灵魂体上，竟然拖着它们向怪兽离去的方向飘去。

“至尊，至尊，是您吗？”有魔尊忍不住低呼，言语里有着奴颜婢膝，有着恐惧。

自始至终，它们都没有看到撒旦至尊，不知道至尊主导了一切，还是至尊也被困于巨兽。

没有人回答，它们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朝着怪兽奔跑的方向奔去。很快，有魔尊醒悟过来，这些年大家都依赖圣山修炼，无形中和圣山有了莫名的联系。而这联系，让它们不能脱离圣山。

有魔尊试图采用分魂术，分割自己的灵魂体，想让分混逃离圣山的束缚。但事与愿违，分割的灵魂依旧摆脱不了圣山的束缚。此刻，那魔尊心神摇曳，流露出恐惧，疾呼着：至尊饶命，至尊饶命，我等愿誓死相随。

却没有人回应，它们依旧被怪兽牵引着前行。几个魔尊索性没有挣扎，顺着牵引之力而前行。

就在这时，前面传来咆哮之声，好像巨兽遇到大敌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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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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