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小水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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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云泊又找了些家长里短的话题，和古世诚一路走着一路聊着，约莫一个时辰，到了丰陵城里。

到了城里一起走了一程，古世诚便道：“两位小兄弟，我得去上工了，就不陪你们过去了。那西大街杨木巷子往前一走拐两个弯就到了，你们到那去一打听小水仙，没有不知道的。”

柏云泊和展珂忙表示谢意。

丰陵城也不大，人文景观都和翠平县差不离。

俩人一路走一路打听来到了西大街的杨木巷子，只见巷子里一水的青石砖房，却不知那个小水仙住在哪里。

柏云泊想起古世诚说“一打听小水仙，没有不知道的”这话，随意拦了位包着头巾的妇女问道：“大嫂，借问一下，小水仙家在哪里？”

那大嫂上下打量了柏云泊和展珂两眼，竟“呸”了一声，掉头不理。

柏云泊和展珂面面相觑。

正在此时，右数第四个房子的大门开了，有个弓腰驼背的男子拢了袖口出来，柏云泊又问道：“大哥，小水仙家住在哪里？”

那男子眨巴着猥琐的小眼睛扫视着他们俩，然后露出心照不宣的笑意，往身后的大木门指了指。

柏云泊和展珂直接推门进去，见是一座四方的小小院落，院里铺了青石，中间一道绳子拉起来，上面晾了花花绿绿的衣裳，男的女的的衣裳都有。

正房只有两间，柏云泊直接穿过灶间进了屋子。

屋子里待客的桌椅一套放在了中间，窗户边一套梳妆台面，铜镜首饰盒子都有。东边是油亮的杨木衣柜，西边是挂了粉色帷帐的床铺。

此刻被褥凌乱，一个年约三十许略略有些姿色的女人蓬了头发掩了衣襟正从床上下来。

见了他们忙不迭地用了嗲嗲的假声招呼：“二位公子稍等。”

柏云泊也不说话，走到椅子前坐了。展珂也跟了过去坐下。

那女子有了些许细纹的脸上擦了白白的粉，唇上的红色胭脂在此时已褪得有些斑驳，身上穿了布庄里最便宜的那种水红色绸衣绸裙，隐隐露了粉色同质地的镶黄色花边儿的抹胸，光了白生生的脚趿了双淡绿色的绣鞋。

此刻她用一双涂了鲜红色寇丹的手忙忙地将腰带系好，抬头还不忘对柏云泊和展珂挤了个讨好的笑，急急地坐到铜镜那里拢了头发梳成个简单的美人髻，把松脱了的鎏金琼花搔头重新在发髻上别好，又伸手去取了口脂，打算补一补妆容。

柏云泊被她身上那股子廉价的香气和这屋里一股子邪恶的怪味熏的快不能呼吸了，她等这女的穿好衣服已经等得很辛苦了，哪里还有耐心等着这女人对镜贴完花黄。忍不住出声问

道：“小水仙，是你吧？”

小水仙还以为他们是慕名而来的客户，当下妖里妖气地抛了个媚眼道：“正是奴家，二位公子莫急，待奴家…”

柏云泊懒得和她废话，直接打断了她的话：“我问你，古两财哪去了？”

小水仙一听不是客户，是来找她相好的，当下意兴阑珊，也没有心情妆扮自己了，懒懒地回道：“你们找他干什么？”

“我们找古两财有要紧的事，你最好快点告诉我们。”柏云泊冷冷地道。

“他上哪去了，我哪里知道。”小水仙被柏云泊的态度激怒了：“你们要是来玩的，我小水仙包你们满意。你们要是找人上外头找去，别影响我做生意！”

说着话“啪”地把刚别好的鎏金搔头抽下来拍在了桌子上，过来伸手拉柏云泊的袖子想撵她出去。

柏云泊能让她碰着么，站起来伸手就狠狠地甩了她两个大耳刮子，冷声喝道：“说！古两财去哪了？！”

展珂在后边扬了扬眉。

说来也奇怪，那赵金娥打婢女耳刮子他看了就心生反感。今天柏云泊打这小水仙耳刮子他就觉得柏云泊身姿飒爽，这两巴掌呼得是又潇洒又霸气。

又想到柏云泊在他面前和他说话不知不觉都是一副天真的小女儿娇态，偏偏一出来办事就如此的干脆利落，挥洒自如，当下心里不但没有半分反感，反而心里是对她的赞赏感和为她的自豪感来回交错，一时间只觉得自己对云儿爱极。

那小水仙冷不防被抽了两巴掌，只觉得眼冒金星，混天黑地。

待反应过来就觉得脸上火辣辣地，才弄明白是刚刚吃了两个耳光。

她打十四五岁就开了暗门做娼妓，混了这么多年什么人没见过，性子早练得无比泼辣，见柏云泊和展珂穿的也不咋地，想来也不是什么达官贵人，敢在自己的家里撒野，一会古两财回来了还能放过这两个乡下来的憨批？

想到古两财交往的那些朋友，不乏有捕头衙役。小水仙这胆气也壮了，敢打我两巴掌，不讹上你一笔，我小水仙白在这道上混了十多年！

当下坐在地上，捶地大哭：“快来人呐，出人命了！有人进屋抢劫打人了！”大哭间隙还不忘哼哼唧唧：“你两个小子干什么地，有种你们别走，等我男人回来地。”

柏云泊还真就想等古两财回来，但是这女人的做派她也真是看不下去，还古两财是她男人！古两财在这当的是古代妓院子里的龟公！绿个莹莹地大王八！

想到古大嫂在家带孩子吃糠咽菜，古两财抢了钱在她这里花天酒地，这气都不打一处来。

她一把揪住小水仙的衣襟将她拖起来问道：“我问你，昨天古两财卖了牛又卖女儿的，钱是不是都给了你？”

小水仙赶忙摇手：“我不知道。”

又扭了头冲着窗外大喊：“快来人呐，快报官呐，有强盗进屋啦！”

柏云泊觉得耳朵都被这女人尖利的嗓子震疼了，心头火起，也就毫不客气，拖了这女人劈哩叭啦一顿暴揍，不用挑地方，逮住哪儿打哪儿。

小水仙被打得鬼哭狼嚎，实在抗受不住，只得哭喊着求饶道：“停！停手！我说！我说还不行吗？可别打了！”

柏云泊舒了口气，整了整衣袖回到椅子上坐下，等着小水仙开口。

小水仙坐在地上，一面揉着被柏云泊踢得青紫了的腿，一面哭着把知道的事情都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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