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花落
他又喝了一杯烈酒,烈酒的辣劲使他突然的泪流满面,我知道泪流满面是心中的情绪的一种释放,只有喝最烈的酒才能激起最深的情感。
悟能大师安慰刘德松道:“年少都曾轻狂,老衲的过去也见不得比德松老弟好,每个人都不一样,你至少都曾经拥有过,而老衲都不曾有过。不曾有过就谈不上失去,可那比失去更让人难受。”
我了解过大师的过去,他的过去也并不好,不过刘德松他是有的选的,而大师就像他说的都是命,就像我一样,我也没得选,其实我们也是有的选的,只是我们能选择的余地太少了。
刘德松沙哑道:“大师此言确实没错,只是可怜世间万物,都太难了,只是你还没听我将故事讲完呢。”
一旁一直在眯眼打坐的普同大师道:“德松老弟,往事穿梭过,不需再介怀了。”
刘德松接话道:“普同大师你不懂,你们佛主老是要让人放下,但是你们知不知道怎样才能放下,为何要放下,放下难道就不苦了吗,奈何我就是放不下。”
普同大师叹道:“阿弥陀佛,德松老弟还是执念太深了。”
刘德松不理会普同大师,接着说了下去:“那一晚我不知道是怎么出的赌场,赌场老板竟然拦都没有拦我,出了赌场之后,是一片无边的黑暗,我不知道那时候是什么时辰,也许是一天中最黑暗的时刻,我浑浑噩噩地走在路上,我不敢去飘花那,更不敢回家,我途径了丽春楼,耀眼的灯火让我特别的难受,我在楼前站立了很久,还是转身走了,我毫无目标的走着,我感觉走了好久好久,可是天一直都不亮,黑暗使我更加的心累,直到天突然下起了雨,雨水绵绵不绝,打湿了我的全部,我实在是走不动了,又冷又饿,我缩于街角的一旁,就再也起不来了。可雨还是要停的,天也还是要亮的,我毫无办法,拖着满身湿透的衣裳和一身疲惫的身子往家走,可是我还没到家,赌债已经到了家。赌场老板带着他们一大群人围着了还尚未知晓情况的我的父母,我当时远远地看到着父亲,他的身子发着抖,他应该是被我气的。我的母亲一直流着泪,他们吵吵闹闹的,限我父亲三天内一定要将钱还掉,假如还不掉的话,就不仅仅是六千两那么简单了,他们说,不给钱,就要了我的命,我当时听到害怕极了。我真的哪里都出不了,我还是回到了家,可是我的父亲这次却没有打我,只因为他我被气的直接吐了血,他躺在了床上,他已经没有力气打我了,可是他却没有不管我,他卖掉了大部分的店面,将我的赌债还掉了,可是之后他不再和我再说一句话了,他和我母亲讲,我不再是他的儿子,他没有这样的儿子,父亲说他前世造的孽今世都已经还掉了,他和我不再有什么关系。我知道父亲说的都是气话,可是他气着气着就走了,他走之前也不愿和我说一句话,我知道他是活活被我气死的。父亲走后,这家就这么散了,父亲的生意也就这么散了,为了还我的债,家里已经卖的差不多了,他走的时候就只给我和我母亲留了一间祖屋。可是父亲这么一走,我和我母亲就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了依靠,没有了生活来源,我们一下子感受到了生活带来了无限压力。我以前什么都不会,我只会吃喝嫖赌,可现在我也还是什么都不会,我只能靠母亲打着一些零工来养活我,我出门的时候腰板子再也挺不直了。还有就是我再也没有资本去见飘花姑娘了,他是不是还在想我,是不是还在期盼着等着我为她赎身,一想到这,我就异常的难受,现在我真的是什么都没了,但是我觉得还是要去见她一面。只是要怎么才能弄到钱呢,我真的想不到办法了,我不能再去赌了,确切的讲,我能拿什么去赌。”
此时,差不对已经到了午夜,刘德松的故事还没有讲完,吴致远老前辈也还没有回来,我想今晚因为刘德松的缘故,我们可能就不再去夜探天门山庄了,只是吴致远老前辈到底一个人去干什么了呢,我们猜他估计就是一个人去了天门山庄,我们还是在这等他回来吧。
两位大师一直在一旁听着刘德松的故事,还一直深思着,刘德松将一瓶烈酒全部喝光了,他喊着要再来一瓶,我就又给了他一瓶,我知道,没有这么烈的酒的话,他的故事是说不下去了。
刘德松不再倒酒慢饮了,而是直接拿起了酒瓶一咕噜喝了一大半。
他放下了酒瓶,继续着他的回忆,他的回忆开始转悲,也带动着我们的情绪。
他接着道:“我还是找到了去见飘花姑娘的办法,我偷偷地偷了我母亲的首饰,那是她的嫁妆,可是对我我来讲,没有什么比见飘花姑娘还重要了,我已经很久很久没见她了,我将首饰拿到当铺当了,总算换到了钱,这钱也就刚刚够我见飘花姑娘,我想都没想就去了丽春楼,这一次见她,已经是几个月以后的事情了。那一晚,见到她时,她还是一点也没有变,她还是那么的漂亮,她的曲还是唱的那么好听,她的房间的气味还是那么的好闻吗,只是她见到我的时候,她说我变了,变得好像已经让她有点不认识了,可是我觉得我一直没有变,我对飘花的心一直是没有变。不过她还是那么的善解人意,她柔声被我说,你瘦了,你这几个月干嘛去了,她还埋怨我又这么久没来见她。我没有告诉她我的处境,我也不敢告诉她我的处境,我确实是变了,我变得畏畏缩缩,变得吞吞吐吐,我不敢再提赎她身的事,我也不敢再承诺天天来看她。这一晚,我好想变得突然不会说话了,她似乎也觉察到了什么,她还是跟我提了她赎身的事,她说,这几个月他一直在等我,可今天她看到了我,她觉得我一点诚意都没有,她以为我今天来是要给她赎身的。她这么一说让我无比的难受,可是难受归难受,我能怎么办,我别说赎身了,我就连以后再见她也是一件非常难得事情了。我只好和她简单说起了我的变故。她听了我说完之后,她沉默了,她和我说你这又是何必呢,你怎么会傻的为了我去赌钱呢。我说,我本是不愿意和你讲这些的,可是我现在一点办法也没有了,我现在是一分钱都没有了。她听完我这么说后,她又沉默了好一会儿,半晌她才说,钱没有了还可以赚,可是她等不了了,她说她已经给了我两次机会了。她这么一说,我狠狠地给了自己一巴掌,我和她说,等我回去卖了祖屋,卖了祖屋我一定过来赎你。可是我知道就算我那破旧祖屋本就值不了几个钱,更何况赎她是要整整一万两的。她又不说话了,好一会儿,她突然说,还是让我少些时间来看她吧,她说她是一个风尘女子,她想要的安全感和幸福感我将会给不了她,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说,我怎么可能给不了,为了她,我可以做任何的事情。她默默地坐在一旁,从花瓶里那了枝花出来,她一点一点地摘掉了花瓣,花瓣散落了一地,如同逝去的美丽。之后,她和我说今晚有些累了,也让我早点回去休息,她说,回去之后让我要好好养着身子,他说我看起来太瘦了,之后她坐于一旁不再说一句话,我能感受到她带给我的冷漠,可是我不怪她,是我没有兑现我的承诺,全都是我的错,是我辜负了她。她还是对我很关心得,她还担心我的身子。回去的时候,我跟她讲,让她一定要等我,我一定会想出办法的。她朝我点了点头,而后又低下了头,她没有起身送我走,也没有目送我走,我走的时候她是背影对着我的,我有点难受,可是我还是暗暗下了决心,下次再见她的时候,就是我能赎她身的时候。”
说完,刘德松又起身去了茅厕,他今晚喝了太多的酒了,酒入愁肠更容易化水,只是他真的是有点醉了,他走路的时候都有些儿不稳了,他的故事不知道还为谁讲过,只是很多人都不会静下心来听这些故事,他讲的兴起,我知道今晚他今晚一定会将他的故事讲完。
只有我和大师他们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安安静静地做在一旁,慢慢地听他把故事讲完,不过,他的故事或许不精彩,但是确实能让我们为接下来的事情更加了解,至少我们知道了刘德松来这边的主要动机。。
刘德松匆匆忙忙的从茅厕赶了回来,他的脸从通红慢慢变到了惨白,他已经喝的差不多了。
他往衣服上擦了擦还带有水渍的手,拿了块将鸭腿,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