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道人

早上的时候，掌柜很早就过来了，他对我说不扣那半月的薪水了，希望我能做下去。

于是我就留了下来，我能不留下来吗？

我的工钱不多，只是其他人的一半，刚来的时候二婶的姐夫的表妹的表婶就跟我说好了，我只是学徒，等哪天干的熟练了再给我加工钱，那时二叔和我只想找个归宿，也不管钱多还是钱少。、

可是一年就快过去了，我干的活也是别人的好几倍，我便找二婶的姐夫的表妹的表婶给我加点工钱，她对我说，我都给你包吃包住了，加工钱的事以后再说吧。

那时候我算了下，一年下来我没攒到多少钱，离我去赶考的盘缠还差很远。

冬日的夜晚，没有客人，店里的人都回去了，只留我一个，掌柜嘱咐我再开一个时辰再关店，或许有人会来买酒，于是，我便拿着书在温习，只有这个时间才是属于我的。

今年的冬天特别的冷，大门还是开着的，风一阵一阵的进来。

我算准了时间，裹紧了身子出来看了下，街上一个人也没有，于是我打算打烊了。

就在这个时候，从一旁的胡同里出来了一个人，他往我这边走来，借着月色，我终于看清楚了他，那人道人打扮，背着一个大葫芦，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和满脸的络腮胡，满脸的风尘。

他用手朝我挥了下，指意我不要关门，然后也不等我说什么，就往店里去了，他找了个很偏的地方坐了下来，也不等我开口，他说：“把好吃的都端上来，把好酒端一坛过来先。”

我忙过去说，店里的师傅都回家了，只有一些冷菜了。

他像是饿坏了，朝我道：“把能吃的都端上来。”

我看了他一眼：“客官，能不能先给钱。“

他也看了我一眼，往怀里摸出了几个碎银，朝我扔了过来。

他给的银子足足可以吃一顿店里最好的一桌菜了，店里还有一些酱肉和酱鸭，我便全部端了出来给他，顺便给他弄了一坛店里最好的酒。

他像是很满意，迫不及待的抓起一个鸭腿猛啃起来，他一口肉，一口酒，像是饿鬼投胎了一般。

他足足在那吃喝了一个时辰，足足喝了三坛酒，五斤酱肉，三头酱鸭，若干配菜。

他走的时候，叫我把他的大葫芦里装满酒，然后他便迈着不稳的步伐走了，我看的出来，他还只是微醉。

月色朦胧，寒风啸哀，借着酒意，道人独念叨：千里漂泊万里苦，一生悔恨一世悲，跌跌撞撞一身计，浑浑噩噩一世人，一心一计谋权益，一世一人独伤途。风霜如悲歌，白日已月落，夜夜思故乡，暮暮念故友，清酒化作愁，千杯一醉休。今夕何夕，梦已非梦，人已非人，悠悠沧海，萧萧落木，深深愁怨。莫回首，泪已干，心若死；莫相问，千古心，恨未了。

他一直念叨着，直到我目送他远去，寒风卷着悲歌，夜幕载着伤情。

都说情绪是会传染的，这一点都不假。

第二天，下起了大雪，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这么大的雪导致了店里一点生意也没有，大伙们都提前回家了，于是我便早早的关了店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