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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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也是如此，雪姐虽然没有参加这个场子，可她手下的那些个姐妹都在。接待的这个人是混社会的，人人都叫他山哥，不过更多的人背后叫他歪脖子。他也是二十出头，但混社会的年头可不短，十几岁就拿着砍刀跟人家打架，据说在十八岁的时候让人一刀砍在了脖子上，命虽然保住了，但是当时的血管缝合让他的脖子一直都歪着。

这个人是个狠角儿，跟三少是完全不一样的，山哥是混黑道的，我惹不起，红馆里面恐怕只有马经理可以跟他称兄道弟。他之前来过几次，每一次过来都是谈生意的，红馆这样的场合对于黑白两道来说都担负着联络感情与决定生意的角色，很多事情一本正经的时候谈不了，一本道的时候就可以谈了。

山哥是小倩的相好，每一次来小倩必然主动坐过来，场面上混的姐妹都需要金主的扶持，顶级模特更是如此，没有人支持永远都是二三百的角色。

小倩这个女人我不了解，因为她算是雪姐最忠心的小妹，这样的女人我当然是要敬而远之。

山哥今天很高兴，喝了很多酒，兴致勃勃地跟小倩在沙发上骨碌着，其他人也很兴奋，这个场合又谈成了一个生意，对于红馆来说也是好事儿。

我应付着自己的客人，任由他亲着摸着，只是在他手向关键位置伸去的时候我总是恰到好处的跟他喝一杯酒。在红馆里面我已经能够应付所有的场面了，我相信今天的场面虽然有点失控，虽然大家都很兴奋，我也可以应付下去。

要结束的时候，照例是带出门的时间，山哥搂着小倩就在我的身边，他亲了亲小倩耳语了几句，然后小倩看向了我，突然笑了。

这个笑容让我的心沉了下去，我的预感很不好。

果然小倩笑嘻嘻地对山哥说：“你带我们星姐走啊，星姐还是个雏儿呢，今天啊我就便宜你了，我是不是很大度很乖啊。你不是最喜欢雏儿么？星姐这个姿色你还想什么啊，带走吧，老公。”

山哥转头看向了我，上下打量了一下，笑了，对我点了点头，伸出手说：“那走吧，山哥今天晚上好好地疼疼你。”

我不能拒绝山哥，确切点说我不能拒绝任何人，我只能推脱。

我刚想说自己今天不方面，那面小倩笑着说：“山哥你福气多好啊，星姐的好朋友刚刚走，现在正好是安全期，你呀可以裸奔哦。”

山哥的笑容更大了，我看向了小倩，她对我没有一丝的笑容，冷冷地看着我的脸。

我想要抬高价钱，可觉得没有必要了，山哥不管肯不肯出这个价钱，他总有办法给我带走，而且他跟三少不一样，我可以拒绝三少，那是因为我知道他不过是一个纨绔子弟，他不会对我用什么阴招。可山哥呢？他十几岁就出生入死，在江湖上的声名狼藉，即便我这个在红馆里面苟且偷生的女人也知道这样的男人我惹不起。

我深吸了一口气，笑着把手放在了山哥的腿上，笑眯眯地贴了过去说：“小倩要是不介意，我当然是高兴啦，以后山哥可不能偏心啊，有她的也要有人家的嘛，人家也要嘛。”

山哥刮了一下我的鼻子说了一句骚包，让我赶快去换衣服，他在外面等我。

我站了起来，小倩笑嘻嘻地挽住了我的胳膊，拉着我一起往出走，在走廊里小倩在我的身旁低声说：“雪姐让我告诉你，你就是一个，不要总觉得自己清高。山哥你敢拒绝么？你要是敢拒绝今天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以后记住自己的身份，你就是个。”

说完她松开了我的手，笑呵呵地转身走了。

我回到了更衣室，慢慢地穿好了自己的衣服，我该怎么保护自己？难道让我给三少打电话？

山哥或许会给三少面子，但是也可能不给，他们两个毕竟是混两条道的，而我不可能永远都依赖三少。慢慢地穿好了衣服，小红雀跑了进来，小红雀年龄不大，性子急，长相一般而且脸上还有着雀斑，所以价钱也低。

这个丫头最近跟我走得很近，一向都是叽叽喳喳的，她到我的身边神秘兮兮地说：“星姐你今天要出台了？这可是大事啊。”

小红雀只是三百的场子，跟我完全不在一个楼层，我愣了一下问道：“你怎么知道？”

小红雀又叽叽喳喳半天，说自己是在下面的外出本上看到的。我觉得头顶一麻，突然开窍了。这个外出本其实是为了保护我们这样的女人设计的，前些年比较乱的时候，有人专门找出台的小姐下手。这种事儿时有发生，弄得姐妹们都人心惶惶，不敢出去。后来借鉴了出租车出城登记的点子，各个场子开始设定外出登记的本子，里面详细地记录着顾客的名字身份证号跟联系方式，以及要去的地点。

而这个本子说起来可能没有人信，居然是警方要求必备的，但从另一个角度上来看，这的确是让这个城市里面的针对姐妹们的暴力案件减少了九成以上。

这个本子刚刚推出来的时候引发了很大的震动，毕竟过来玩的人都是注意的，谁也不想把自己的详细身份记在一个夜场的本子上。后来几经妥协，大家找到了一个折中的办法，那就是熟客只记卡号跟出去的地点，当然这里面还有另一个潜规则就是能够肯花最少十几万充值的人一定会有自己固定的行宫，所以对于这些熟客记录本上的地址都是负责记录的小妹凭借记忆乱填的。

生客如果不办卡没有身份证记录的话有两个选择，第一是详细地写下来，第二是多付一百块钱红馆派个小弟跟着。

我对小红雀说：“你怎么知道是我要出去？”

小红雀笑着说：“你不出台谁都知道啊，这一次记录的人还说你怎么出去了，还夸山哥有魅力呢，山哥很开心啊，看起来脸都皱一起了。星姐你真的要跟他出去么？”

我嗯了一声，然后对小红雀说：“你帮我个忙，下去悄悄看看山哥要给我带到什么地方去，快去快回。”

小红雀一直都把我当大姐，我说什么她做什么，她跑起来还真的好像是红雀一样蹦蹦哒哒，很快就回来了，告诉我一个非常详细的地址，连房间号都有。

山哥这样的人肯定是常年在宾馆里面包房的，我让小红雀问的时候就知道这一点，我把小红雀支了出去，在我的柜里面翻出了我新给大春买的手机。大春还没有醒，可他是我最牵挂的人，我知道他喜欢玩各种玩具，这一次看到了新手机觉得大春醒来的时候一定会喜欢，于是心思一动就给买了。

我现在报复似的花钱，这些钱花出去的时候从来都不会去想，却没有想到这一次还真的给了我一丝希望。

我冷静地拨打了110，告诉他们有人在那个地址组织，说我在路上听到别人商量好的，半个小时就会过去。

在这个行当干得久了，对自己最大的敌人也就是丨警丨察有了充分的了解，我知道他们的纪律要求接到110报警必须要出警的，否则就是失职。

我将手机卡揉碎冲进了厕所里，这些事情做完时间已经很久了，我走出去的时候山哥正在来回地踱步，好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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