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

虚元子和一众长老们默默蹙眉。戕害同门乃是大忌，更何况那时候秦九已经认输，的确不该继续。</p>

但……他们都隐约明白，秦九的金丹是怎么来的。</p>

如今物归原主，也不好说出什么狠话。</p>

唯独秦闻气的胸口绞痛，指着台下的奚越道：“跪下！”</p>

奚越抬起头看着他，道：“跪天跪地跪父母，我凭什么跪你？”</p>

秦闻抬手就挥出一鞭：“天地君亲师，你眼里有没有我这个师父？”</p>

奚越没有躲，硬生生受了一记鞭刑。</p>

他的衣襟直接被鞭子划破，渗出一道血迹。</p>

“君为臣纲，君不正，臣投他国；国为民纲，国不正，民起攻之；父为子纲，父不慈，子奔他乡。*”就像是感觉不到痛一样，奚越的表情依然平静，“三纲亦如此，师徒又如何？这一鞭就算是断了我在你这六年的师徒缘。从此后大道朝天，你我各走一边。”</p>

奚越的话一出，全场哗然。</p>

宗门何来凝聚力、为何比散修更有优势？靠的就是传承。</p>

宗门传承，师徒传承，一代又一代。</p>

一向只有师父把徒弟逐出师门；徒弟自己离去，从来都被叫做“叛出”。</p>

简直大逆不道！</p>

哪怕是原本比较中立的长老，在奚越这话说出来后，脸上纷纷浮现怒意。</p>

如果日后玄清宗上下人人都学奚越，宗门还有什么未来可言？</p>

秦闻被他的话气了个仰倒：“逆徒！秦九已经认输，你却执意毁了他金丹，是为不仁；我是你师长，你性格执拗，桀骜不驯，你我从不亲近，但我自认不曾苛刻于你，你叛出师门，是为不义。如此不仁不义之人，数罪并罚，我看不如毁了一身修为，放逐天刑峰。以儆效尤！”</p>

天刑峰是玄清宗几千年来保留下的几座主峰之一，位于另一虚空。</p>

那里环境恶劣，常年冰雪覆盖，罡风阵阵，资源匮乏，更有众多妖兽，凶猛异常。</p>

这已经是宗法里最严峻的刑罚，只比直接处死好那么点。</p>

废去修为丢到天刑峰，和直接让奚越去送死，也没什么区别。</p>

虚元子沉吟片刻：“奚越虽然有错在身，但之前斩杀蛇妖，庇护同门，实乃大功……”</p>

秦闻冷笑：“我与他师徒一场。师父既是师也是父，还我一身修为，理所应当。更何况戕害同门，本就该毁一身修为。”</p>

在宗门，师徒关系一向牢不可破。</p>

说句不好听的，师父对徒弟甚至有生杀大权。</p>

台下季子恒听到这话，脸色惨白，“扑通”一声跪下，朝掌教道：“掌门真人三思！当初在秘境内，碧云峰不开，数千外宗弟子面临妖兽围剿，只有奚师兄和裴师兄挺身而出，救下我等性命。奚师兄绝非不仁不义之人！”</p>

季子恒这一跪，像是起了连锁反应。</p>

围观的外宗弟子纷纷跪下求情，台下竟然黑压压跪满一片。</p>

“我乃外宗弟子常孟德，还请掌门三思。”</p>

“我乃外宗弟子陈顺，还请掌门三思……”</p>

……</p>

外宗弟子是宗门人数最多的弟子，是宗门割了一茬又一茬的韭菜。</p>

他们就像是消耗品，不受重视，也少有人在乎死活。</p>

然而当几百。几千名外宗弟子聚在一起，做一件同样的事，所造成的场面，几乎可以用震撼来形容。</p>

秦闻坐在高台上，指着底下的人：“反了你们！”</p>

奚越莫名觉得十分不自在。</p>

有人对他不好，那就杀回去；但他却并不清楚怎么处理别人的善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