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碧云峰静悄悄的，似乎根本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p>

但他们的嘶吼如此沙哑，不应该没人听到才对……</p>

事实上，碧云峰的人不仅听到了，还发生了很大的分歧。</p>

在可容纳上千人同时观礼的山顶，集合了碧云峰上所有的内门弟子。</p>

一个叫齐璇的弟子手里握着剑，满脸怒容：“为什么要突然缩小结界范围？！”</p>

在她对面，秦九道：“因为妖蛇凶猛，结界太大，维护很吃力。范围小一点，护山大阵也能更加牢固。”</p>

齐璇的剑尖指向山底那些外宗弟子聚集的地方：“现在那些师弟师妹就在结界边缘，为什么不把他们放进来？！”</p>

“要把他们放进来，只有暂时关闭护山大阵。”秦九提高了声音，看向齐璇背后的一群人，高声质问，“你们是能杀了那蛇妖吗？是想让更多的人面临险境吗？！谁能承担这种后果？”</p>

果不其然，在听到这句话后，不少人悄悄转过头，甚至稍微后退半步。似乎不想再参与齐璇和秦九的争执。</p>

在看见这一幕后，秦九感觉底气又回到了自己胸腔，他用剑柄敲上了齐璇的剑背，冷笑道：“结界本身只出不进，你那么想救人，自己出去啊。”</p>

齐璇手里的剑颤抖，牙关紧咬，她收起了剑，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去就去，一群孬种。”</p>

“师姐，不要冲动！”有几个弟子上前拦住了她。</p>

齐璇一把推开这群人，道：“滚。”</p>

几息后，她的身影消失不见。</p>

大堂内的气氛，出现了片刻的沉寂。</p>

秦九不太自在，可能是因为这里很多人看他的眼光充满情绪。</p>

鄙夷，恼怒，不赞成……</p>

秦九没忍住呛声：“我都说了，要放那些外宗弟子进来，只能撤掉阵法。护山大阵不在了，谁有那个能力能抵御蛇妖？而且这阵法只限制进来不限制出去，你们想去自己去就是了。我又没拦着你们！自己要去就去，反正又不是我的命。”</p>

说完，他拂袖而去。</p>

山顶再次陷入寂静。</p>

有一个人慢慢站了起来。</p>

因为大家都是盘腿坐着的，他起身就显得格外突兀。</p>

这是一个憨厚的、没什么存在感的内门弟子。年龄挺大，天资平平。</p>

他说：“既然洗剑峰上的那些人能放弃外宗弟子，那下一个牺牲品就是内门弟子。这样的宗门不呆也罢……只是我若战死，还拜托师兄师姐们替我赡养一下家人。”</p>

说完，也下山去了。</p>

数百名内门弟子里，一共十余人走下碧云峰。</p>

洗剑峰的气氛也同样沉重。</p>

十个人围绕着阵眼，坐了一圈。</p>

“玄清宗这一届弟子统共三千人，外宗弟子占了两千七。”不知道是谁先开口，“天赋好的进内门，天赋不好又不肯走的去外宗。十几年前，我也是外宗弟子的。”</p>

“世人都晓神仙好，大家肯定都想修仙。”</p>

这是一句俏皮话，但是没人能笑出来。</p>

“……他们可能都会死。”</p>

陈敬修在此时说起风凉话：“那不正好，妖兽吃饱了，兴许也就退走了。”</p>

几双眼睛齐刷刷地望了过去，目光里全是抵触的情绪。</p>

陈敬修有些尴尬，但是又有些不爽，辩解道：“那孽畜妖气冲天，如若不收紧结界，恐怕过不了多久就能破阵……长老离去数日，不知何时才能归来。我们都是弟子中的精英一代，可不能在这里折损。”</p>

许久的沉默后，孟清峥说：“陈师弟说的没错。宗门的未来，还是在内门弟子和真传弟子身上。”</p>

因此，外宗弟子的牺牲都是必要的牺牲。</p>

反正只要玄清宗招人，依然有大把大把新鲜血液涌入。就像是有寿命的燃石，为宗门挤出最后一滴血。</p>

奚越并没有注意这里发生的争论，事实上，他的注意力全在阵眼上。</p>

他活了三千年，有着比在场所有人都丰富的阅历。</p>

双头蛇妖一刻也没放弃对洗剑峰的执着……这个护山阵法，撑不了很久。</p>

而天上雷声隐隐，似乎马上就能劈下。</p>

如果等着蛇妖成功渡劫，在场所有人，除了他，都会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