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裴衔玉看着这群人叽叽歪歪的，觉得真的好烦。</p>

若论天下十大禁地，九曲天河绝对是其中之一。</p>

虽然被叫做河，但其实指的是从天垂落下的九条瀑布。传言，这是仙界出现缺口，导致天河水泄露造成的奇观。</p>

曾有人御风飞行数万里，想看看这瀑布的源头，但一直到几乎被周围的罡风绞碎，也不曾有结果。渐渐的，大家也不再纠结这瀑布是否从天上来。</p>

九曲天河之所以是禁地，是因为每条瀑布的水流都异常危险。有的温度高的能熔化金石，有的毒性大的能污染灵气，有的重的能压垮地面……并且越靠近瀑布，感受到的威压就越重。</p>

因此，这里总是人烟稀少。</p>

就是这样的地方，有只黑不溜秋的乌鸦，落在了一顶帷帽的边缘。</p>

帷帽的主人盘坐在几块乱石边上，一张脸被帽帘挡了个严严实实，他的手里拿着鱼竿，鱼竿上面落了好多层灰，也不知道坐了多久。</p>

从露出来的那只手看，这个人应该挺年轻。只不过修真之人，岁数一向不用当真。</p>

这乌鸦开口道：“师弟啊，又在洗剑呢。你都十年没回宗门了，你屋子都长草了啊师弟。自从你走之后，二师弟天天唉声叹气；三师兄在藏书阁十年出来了两回；四师妹去了婆家宗门再也没回来……”</p>

钓鱼的人挪了挪帽檐，几缕乌黑的发丝垂了下来，他说：“我是不会回去做饭的。”</p>

乌鸦的表情更加悲痛欲绝了：“我难道是在馋你的饭吗？师兄也很想你啊！”</p>

但是对方没什么反应。</p>

乌鸦继续道：“好吧，你们用剑的男人真是没劲，再过一年又是剑山收徒大会了。我是来通知你的，反正来不来都随你。”</p>

钓鱼人想了想，说：“不去。”</p>

“是吗，太可惜了。但是我前几天算了一卦，卦象显示当初那个天生剑心的小孩好像会来……”</p>

话音刚落，还坐着的人起身，然后微微晃动了一下鱼竿。</p>

上面传来的重量让他稍微有些失望。</p>

“没鱼。”</p>

然而，就在他拉杆的那一瞬，一只红色的小鱼从瀑布中飞跃而出，一下子咬在了空荡荡的耳钩上。</p>

男人一愣，然后把这条鱼放进了鱼篓。</p>

乌鸦在天上盘旋了两周，十分兴奋：“师弟，鱼，饭。肚肚饿。”</p>

背着鱼篓的人取下帷帽，挂在背后，终于显露出真容。他有一张格外引人注目的脸，但是仔细一看，却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和谐。</p>

他眼眸里是浅淡近乎透明的银色……瞳孔没有焦距，居然是个瞎子。</p>

但哪怕看不见，他走路依然很稳。即使山路崎岖，身侧就是万丈深渊，他的速度也丝毫不慢。</p>

乌鸦的眼里隐约有了点笑意，随后长长叹了口气。</p>

他本来想就地分解，但是蓦然注意到了一个有点不对劲的地方……</p>

漆黑的乌鸦扇着翅膀跟了过去，嘴里一阵怪叫：“等等——师弟！？我草，你的剑呢？！”</p>

剑山有掌门，而门派用剑最厉害的人，被叫做剑宗。掌门有时候是剑宗，有时候不是。</p>

至少现在，剑山的掌门不是。</p>

这一届剑宗是他的小师弟。</p>

叫岁时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