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以墟天嗣
轻抿了一口茶,便接过侍女送上来六皇子今日来画的画,卷轴打开,雨蜜山河图。她这个儿子,不像其他皇子那样,没有那么多心思花在朝政或者是皇储位置上。过多的他喜欢的是读书和绘画,似这皇宫生活根本就不适合他。
“挺好的,回去告诉绝儿,让他多看看兵书,多关心关心政事,别老在房里捣鼓他那些名书名画了。”
“六皇子想做个文豪才子,想法也是不错的。”南鸿岳穿过回廊,走到娄皇后面前,双手作揖进行拜礼。“见过皇后娘娘。”
娄归示意身边的人全部退下,她跟这位长公主身边的通议大夫有些话要说。
看来真的是不假,阿暖一直以为南鸿岳在青木塬是为了长公主,原来真的是跟娄归有了合作。
“文豪才子自然是好,但他不懂争,在这王宫之中,就没什么用处!”娄归收起画卷,眼神凌厉,看来一直都是她在帮着素和清绝把关了。“南大人有什么事儿么?”
“百霜阁禁卫森严,我那手下进去了就没出来过了......不过公主府似是与之有所来往。”
恐怕除了裕帝,很少有人知道阿暖一直都是百霜阁的阁主吧。
所有人都以为她是那个不受宠而被赶出宫外的五公主,只能跻身于公主府保命。但仅有数人知道,她是自愿离开王宫,自愿担任百霜阁的阁主,自愿将生死置之度外。
“她倒是有些本事。”
“她身边高手众多,不知是什么手段,都愿意为她卖命,我们的人根本就靠进不了分毫。”
“我有感觉,她就在王宫。”
“就算是去请,我们也没理由。”就算是强迫阿暖再次入朝,再次露面在大臣们前,他们也没有任何理由或者说任何的事情。
娄归是为了以墟阁天选皇嗣的废除。
南鸿岳是为了不挡长公主的复仇路。
但是就这样简单让她回来,恐怕没那么容易。
“是我太小看她了。”娄归手中紧紧篡着茶杯,狠狠地摔在地上,茶杯中的水撒了一地,碎渣遍地都是。“跟她娘一样,诡计多端,真是让人恼火!”
在这个时刻,谁先出手,谁就输了。
偏偏娄归是一个忍不住的人。
“今日朝堂已经有人提述以墟阁天选皇嗣的事情,陛下虽为接受,但是也没有反对。”
以墟阁,以墟阁若真的介入中来,不管什么手段都改变不了天的命运。天选是谁就是谁,而且一定是从正嫡开始,那样除了清梵和清珞,其他人根本就没有任何关系。她的清绝根本就插不上手,想做皇太后,恐怕是不太可能。
“以墟阁!”
“臣下不懂,既然是天选,除掉四皇子不就行了么,五公主一介女流难成大事。”
“是你太小看素和青珞了,若是清梵死了,那皇储之位必定是她的,以墟阁天选可从不看男女......她比她哥哥有手段的多,在宫里的好控制,在宫外的就太不可控了。”
能离开皇宫七年还能再墨枢培养那么多势力,没有一点手段怕是做不出这样的事,娄归正是看中了阿暖的这一点,所以才不得不防着她。
以墟阁不管是选了他们当中的谁,她娄归都没有好下场。
阿暖必定会查出傅庭兰是怎么死的——
一弯冷月静静悬在墨枢上空,将清冷的辉光洒落大地。远处镜屏山的影子灰冷如铁线白描,风凌厉地劲吹着、入夜寒冷彻骨,然而墨枢城里却是另一番景象。不似有宵禁,到了晚上反而分外繁华。各处的商队在此歇脚,将带来的货物金钱大肆挥洒在酒楼歌苑里,莺啼燕语、灯红酒绿,一片歌舞升平。
高城望断,暝色入高楼。美人楼上歌舞,昼夜不息。
公主府的后庭传来徐徐的琴声,凤之求凰,低音婉婉,甚是好听。紫袖红弦明月中,自弹自感闇低容。弦凝指咽声停处,别有深情一万重。
白衣男子跪坐在古琴前,旁边放了一盏微微冒气的祁红,一只插着绢花的细颈白瓷瓶,一只小小的香炉,焚了香。信手拨弄着七根琴弦,流畅的曲调轻悦弹出。
后庭一片墨黑,月光似水,流过了人和琴,笼了一层朦胧的薄纱,边缘还散着清辉,晨旭在后面端着茶盏,不觉恍惚。
月夜,清辉,花间,小亭,淡茶,古琴,一壶好香,焚出轻烟袅袅,熏了一亭沉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