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东窗事发
风起晓轻寒,丛幽随香冷。
没来由的心中竟又是一阵疼痛,这心的跳动……尤其是那份抽痛,还有眼底欲划落的泪水,仿佛都不是自己所能控制的。
也不知走了多远,缱云才停下步伐,紧撰着的手悄然松开,那背影阴霾在黑暗之中若隐若现。
她仍旧是淋着雨,不让密儿帮她撑伞。
似乎这些冷雨,能够让她逐渐清醒吧。
这是怎么了?究竟是怎么了?
这么久了,忽然意识到了自己这么多事情到底是对是错,可每每要做的时候,心里却又迫使她不得不完成。
想要为了高位而逼迫自己,可是人性之下,她又觉得自己很陌生。
傍夜的噩梦缠身,就连她自己都在觉得自己很可怕。
她心里的意识非常的可怕,总觉得自己是素和清珞身边的棋子,可如今做了这么多事情,她倒是觉得自己已经离不开娄归的棋局了。
她向来是恨清珞的,可如今这么多事情的压身,她倒是觉得异常的羡慕。
如果也有一个这么喜欢自己,愿意为了自己付出一切、放弃所有的男人,她或许也会不顾一切的放下现在的一切,与他远走高飞吧。
可惜,不会再有了——
白鸣筝的存在,一开始是她的救赎。
可当她亲手葬送自己的感情之后,什么都不会再拥有了。
回了宫内,缱云轻轻用衣袖将脸上的水珠抹去,退去华服珠串之后,便去沐浴更衣了。
密儿在一旁伺候着,也看得出来主子眼中神情的不安。
“郡主,奴今日看到,又有几名男妓,到太后宫里去了。”
这话说得小心翼翼,生怕自己说错话。
缱云原本闭目养神,由着密儿为自己捏肩。可是听到这样的话之后,她便微微从浴桶中坐起了身,眼神中略有荒谬的感觉。
娄归竟然招了男妓!
“这段时间,太后都已经招了不下十人了,照这么下去,宫里宫外的传言可不好听了。”缱云微微蹙眉,就连她现在都在为娄归担心。
没想到娄归如今竟然如此荒谬,深宫禁闱还是不甘寂寞,竟然招了教司坊的男宠入宫,日日笙歌、大肆宣扬敦煌的民俗民风与文化,这简直就是荒淫无度。
这样祸乱宫闱,群臣都已经看不下去了,可都不敢在因此上奏。
宋尚书的事情给了他们重重一击,都在担心自己家人的性命安危。
毕竟宋锦玉死得惨,宋尚书的下场也不怎么好。
人人都想保全自己,自然都没有人敢出来蹚这蹚浑水。娄归如今大权在握,皇帝都在她的掌控之下,那些大臣们若不自保,到时候沾了一身泥,怕就是脱不开身了。
只是这样做,不顺应民意,她的想要的太后之位,终究是不会被认可的。
寝宫紫檀窗微敞,晚风溜进,金黄的纱帐微扬。
邪肆的目光全然是冷漠,不带丝毫情感,仿佛只当这些男妓是个泄欲的工具。
嫁给裕帝这么多年,除了先后还在世时候对她的恩宠,但是在傅庭兰逝世之后,虽然日日都是宿在沐夜宫,可他们之间便再也没有发生过什么了。
娄归诞下清绝之后,恩宠虽然犹在,可是情感却是虚情假意的。
那个时候她就知道了,裕帝娶她,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
这么多年不堪寂寞,如今一朝,自己掌握了大权,岂不是想怎样就怎样了么。
娄归便靠在其中之一人的身上,由着他们喂酒投食的伺候着,她才三十多岁、身子也还不错,这样的生活,她怕不是在报复。
宦官硬着头皮推开沐夜宫的门,为何每次打扰太后好事的都是他呢?
小心翼翼匍匐在地,尽量避免不去看榻上那几个人的身影,平稳道:“太后,奴才有事禀报。”
无人应话,仿佛当眼前的宦官是个透明人。
由着那些水果一个个的送到嘴边,她也是极为散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