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暗香何绕
人的一生,就像是紧握在手里的沙子,它们都会从指缝间流逝。
流失,那是因为握得不够紧。
如果用双手,紧紧屏住手指将它们握着,它们无论如何挣扎,都无法从指缝间逃脱。
飞在天空的蒲公英,越去抓,它就飞得越远。可以在它飞向天空之时,把整朵都握在手里。
不是抓得越紧就会越流逝,而是一但抓紧了便会伤到手里的东西。
所以才会小心翼翼的,只能看着它们离自己越来越远,直到无法看见为止。
当一个人越来越消沉,从活泼明艳的少女蜕变成穿着深色衣服的女子,沉默地穿越在所有的名利与阴谋当中,走了很远很远的路,却不知道还可以相信什么。
什么都是短暂的,只有怀念和失去是漫长的。
或许一个太重感情的人,在经历了这么多之后,才会慢慢发说离开,却总会找到不离开的理由。
真正的思想从来不诞生与于掌声中,而残喘于呵斥之下。
就这样,当一个人肚独自的、痴痴地沉醉在往日有一切的彼岸,却艰难的跋涉在今日泥泞的此岸。那根被狠心挣断的丝线,终于缚住了情思,掐灭了念想。
从此,天涯望断,相思搁浅。
一个人看遍尘世沧桑,一个人体会万事凄凉,却品不到甘苦,抹不到冷暖……春月夏荷,秋风冬雪,都无法淡去那种不知从何而起,不知向和而去的哀愁。
没有一个地方会是归宿,无论千年轮回,风云变幻,却始终是一个看客。
除了白骨黄土,还剩什么岁月无忧?
如果娄归从来不曾拥有过光明,又怎么会知道黑暗的沉寂,如果她从来不曾体会过温暖,又怎么会了解寒冷的刺骨。
一旦拥有后再次失去,这种噬心剔骨的痛他无法保证自己还能承受下来!
所以她不甘心,不甘心自己铺好的路就这样被旁人一点一点的毁坏,为了她曾经想要的目的,牺牲了多少人、付出了多少心血,她不能够再输了。
既然有楼若淳的相助,那自己必然是不能够辜负了。
如此,她便可以利用自己的儿子,任何人在她眼里,都是棋子。
暮色初起的时候,娄归与那些乔庄的人准备南下临安。
当初娄归召入宫的那些男宠,其实真实身份是敦煌的十二银翼,是楼兴延的忠心暗卫。
虽然敦煌城主已经放弃了这个女儿,但毕竟也算是王室的女人,不可能旁系的人不关心的。楼兴延都能够牺牲自己的女儿,来为娄归布着一步大棋,必然是将所有的重心都放在她身上了,娄归已经输不得了。
氤氲的雾气已经慢慢从山中开始弥漫了,入秋的凉气已经有些袭人,早晨又是朝露之时,倒是让人感觉异常的冷。
他们连夜赶路也没有到临安,娄归有些累,便下车歇息了一会。
马车之内,还有另一个人。
不知道娄归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将章德帝带出来的——按理来说,就算华梨苑的守卫被撤走,可是溶星居也不会这样简简单单的让外人闯进去的。
就是这一点,清珞没有怎么想明白。
虽然楼若淳告诉清珞,让她拿着国玺去救素和清绝的性命,可就单凭要的人是娄归,清珞是绝对不会把东西拿出来的。
当晚,她便回了百霜阁。
当所有人都以为她会去百霜阁拿出国玺的,可是一夜,都没有任何的动静。
辞渊没问,锦烈也不好说什么,虽然很担心章德帝的性命安危,可是拿东西毕竟是清珞的父亲留给她的,也算是整个国家的凭借了,不该随随便便的交给别人的。
她要竭力的去向,一定要在娄归到达目的地之前就想好她要去什么地方,这样的话,自己才不会被别人玩弄在股掌之间。
可娄归,又会去哪儿?
去往敦煌,毕竟会路过高昌,而高昌与临安短短只隔了两座城池,从墨枢出发,应该不会这么快。一夜之间,他们能取得地方很少很少。
娄归想要找帮手,必然会往南走,那就只会是墨枢临近的地方。
也就是郢都。
他们不会这样大张旗鼓,也必然是会走山路,那就只会是在郢都与瀦郡的交界处了。
“清绝是她亲生儿子,娄归是不会真的伤到他的。”
经历这么多了,她也会发现一些人所在的弱点了,慢慢的她也会用着每个人的弱点来想想逼诱,哪怕是在危险的边缘来回徘徊,做着很多万分之一把握的事儿。
清绝是娄归的亲儿子不错,但是清珞却不保证娄归这一次,会不会真的对亲儿子下手。
“阁主,那东西?”锦烈小心翼翼的询问着,却也不敢真的把东西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