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一生一代一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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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六百零五年，隋朝大业元年，正月，骊山温泉宫。

春，正月，壬辰朔，赦天下，改元大业。

而在这全新的大业元年正月里，杨广则特意带了只阿姮一人来到骊山脚下的温泉宫沐浴冬日温泉、尽享二人世界的美好极乐。

在杨广专门为他和阿姮打造的琼花汤当中，雾气氤氲、千幔飘扬里，身披丝绸浴袍沐浴在温泉暖汤中的阿姮圣洁秀美如九天神女，伴着温泉热气，阿姮秀丽绝美的倾世玉容更显红润动人。

而正当阿姮放松享受地静静闭目享受着琼花汤里的温泉热汤与鲜妍花瓣之时，杨广从身后温柔地一把抱住她倒把她惊了一下。

“杨广，你怎么一点声响都没有地就进到这琼花汤里了！”阿姮正沐浴享受着琼花汤的温泉静暖，对突然从身后温柔环住她的杨广忍不住娇嗔了一句，却是自然而然地把身体向后靠在了杨广的怀里，与杨广共同沐浴在琼花汤里没有任何回避。

听到阿姮的这番娇嗔，杨广反倒是更意动情迷，更在温暖清芬的琼花汤泉水中把阿姮紧紧拥抱、把头埋入阿姮的清香芬芳的如云青丝里尽是温柔缱绻：“姮儿，这琼花汤是我特意命人为我们二人按琼花造型而建造的温泉池，你可还喜欢？”

此时杨广虽然已经称帝，在所有人面前都自称“朕”，但唯有对着心上至爱阿姮，他仍是用最贴心、最平凡、最真实的“我”这个自称。这往后一生，杨广也唯有对着阿姮才自称“我”；往后余生，杨广虽为大隋帝王，可从来不对阿姮自称“朕”而自称“我”。

感受到杨广如此柔情用心，阿姮心内虽然仍是无法放下她的大陈国仇家恨，但阿姮还是忍不住不对杨广的深情真爱如此感动、无法抑制自己对杨广的真爱，可语气中还是有对江南旧国无限的流连眷恋：“喜欢！可是，这琼花汤的造型再像琼花，到底不如扬州真正的琼花美丽啊。”

听到阿姮如此喟叹，在琼花汤温泉的热气氤氲里、百花瓣铺缀的琼花汤池中，杨广更把阿姮抱紧了一些，深吸一口气，呼吸着彼此身上独有的琼露凝香，终于对阿姮郑重兑现了这么多年以来他亏欠她的相守诺言了：“姮儿，从今年这大业元年开始，我们今年春日就一起下扬州回到我们初遇的琼花树下再践行我们的琼花诺好不好？大业年号已改，这就是你们二人的大业江山了，你我二人也终于要实现那么多年前我们在淮水之上就彼此期许的大业之志了！在立萧萦为后的封后大典之前，我一定要先为你举行独一无二的封妃大典、先与你大婚！这么多年，我曾经因为不得不在父皇母后面前演出和萧萦‘一夫一妻’的完美形象而这么多年不能迎娶你。而今我为大隋天子了，我终于能给你我亏欠你这么多年的正式相守名分了！”

“封妃大典？大婚？”听闻杨广终于要给自己名分、正式和自己大婚、他们二人二十五年苦恋终于要修成正果了，阿姮本该是无比幸福激动，但听到杨广还是要立萧萦为皇后而自己只能是一个嫔妃，阿姮到底还是伤心难平，在温泉水中挣开杨广的怀抱就转过身来和他欢喜又痛心地四目相对：“杨广，所以纵使你已然为天下独尊的大隋天子了，你还是要立萧萦为皇后，我还是要屈居萧萦之下为妾室、向她卑躬屈膝，那个能与你生同衾死同穴、万事并肩而立的人还是她萧萦不是我吗！”

“姮儿，你听我解释！大隋天子也需顾及臣民天下、也不能完全为所欲为啊！”看到阿姮欢喜幸福中的伤心悲愤，杨广也是愧疚自责不已，他立马紧紧攥住阿姮的双手，深深地与阿姮四目相对、最真诚真挚地给她他所能给的最大安慰：“虽然当初误娶萧萦是因为我误把她‘西梁嘉宁公主’的身份当成了你，虽然这么多年我和她生儿育女是为了积累夺嫡资本，但毕竟我和她已经有了昭儿、暕儿、璟儿三个孩子了，毕竟她萧萦这么多年恪守王妃、太子妃本分无任何过错且我们和她还有保有她荣华名分的结盟约定，我于情于理、于公于私都没有废后的理由、我都不得不立她这位‘发妻’为皇后啊！若我此时在即位之初便不立萧萦这位素来恭良无错的‘嫡妻’为皇后，必定朝野非议、民怨沸腾啊！如此这般，便是损伤了你我二人大业江山的根本啊，何苦呢？我这么做，是为了我好、为了你好也为了你我二人的大业江山好啊！姮儿，你旧日陈朝镇国长宁公主陈姮的身份永远无法在隋朝公开，故而你的公开身份还是不得不用‘兰陵萧氏千金萧姮’的假身份。所以，我已打算立你为后宫唯一人——萧嫔！”

听完杨广的这番理由和解释，阿姮心内虽然伤痛但其实了然动容，能够理解杨广。但是，她还是伤情又深情地对他的牺牲保全和他对萧萦的特殊保护痛心确认“所以，你还是执意打算立萧萦为皇后，而封我为萧嫔？”

看到阿姮理解，杨广心内欢喜。可看到阿姮语气里对于他偏向萧萦的哀伤，杨广则更是深深望阿姮认真动情解释、许阿姮无冕之后：“姮儿，你听我说，我封你为嫔而非贵妃，亦是为了保护你！我意已决，除了你之外，我的后宫再不会有任何其他一位嫔妃，你是我杨广后宫之中的唯一人！你虽名分上只是萧嫔不是皇后，但我一定许你除皇后之名之外的一切皇后之实——我的后宫只有你一人独尊，我的后宫交由你来执掌，你不用向皇后萧萦行礼问安、你和她平起平坐，你在宫中的一切礼仪待遇如同皇后，日后出席一切国礼仪式我都只与你一人并肩！我向你保证，你是无冕之后，却是真正的皇后！姮儿，你要明白，日后一定会有很多王公大臣为了自己的利益向我进献女子来讨好我，而我为了你和不把前朝后宫利益互相纠缠则一定会回绝。在如此情况下，若封你为位分过高的贵妃则太过点眼、会让你成为众人攻击嫉恨的众矢之的，故而我特意给你了一个不太高的名分正是为了更好地保护保全你啊！姮儿，你知道的，‘萧嫔’也好，‘萧后’也好，这不过只是一个虚名而已。只要你能在我身边、只要你我能相爱相守一世就是你我最大的幸福了！姮儿，从二十四年前江陵皇宫中你我永结同心开始，你从来一直明白的，在我杨广心里，你陈姮才是我此生此世唯一的爱妻！姮儿，你虽然名分上是‘萧嫔’，但你从来都是我心里独一无二的爱妻，你不需要皇后的虚名来证明你在我心中独一无二的发妻地位、我亦不需要用皇后的名分来向你证明你是我杨广此生独一无二的嫡妻！”

听到杨广对她真正的如此用心、如此保护，听到他们这么多年早就永结同心的真实相爱事实，阿姮终于是被杨广完全说服，终于能完全理解他的苦衷和深情了。终于，阿姮还是向她和杨广的爱妥协了，终于重新唤起了久违的那声认可他为唯一夫君的“广郎”了：“罢了……罢了……广郎，谁让我做不到不爱你呢……”

听到阿姮的这番认可和理解，杨广内心无比真挚感动。再听到阿姮喊自己的那声久违的“广郎”，杨广激动得简直要掀翻这琼花汤中的一池温泉水而激动地紧紧攥住阿姮柔滑的双肩不可置信地几乎含泪激动问道：“姮儿，你方才唤我什么？”

“广、郎。”望着杨广的无比深情欢喜，阿姮终究亦是爱意欢沉地与他四目相对，到底说出了她心底对杨广最无法逃避的至真真爱。

这一声“广郎”，代表着阿姮最终正式答应了杨广的求婚而愿意真正嫁给他与他最终相爱相守终身了！

“时隔十九年，你终于又肯唤我广郎了！姮儿，你知道我有多高兴吗！”听到阿姮时隔十九年终于又认可了他在他心中独一无二的夫君地位、慢慢放下他们之间的仇恨而终于再次完全接受他的真情，杨广全身几乎都在颤抖，是极其真实又无法掩饰的真正动情感动。

望着杨广听到自己唤他“广郎”而如此激动欢欣，阿姮在温泉水的雾气氤氲之下眼角深情望着杨广的那滴泪更显动人了，她终究是完全答应了杨广的正式求婚而要和他真正相守在一起一生一世了。纵使她依然无法放下横亘在她和杨广之间的大陈亡国国仇家恨，可她更放不下爱他的宿命啊。于是，心念百转千回之下，阿姮还是和杨广深情透出眼底心底最深的眷恋和深情：“郎心不变，吾心奈何。”

见到阿姮如此真挚动情，杨广沉浸在阿姮终于答应自己的求婚和妥协、他们二人苦恋二十五年而最终即将成婚相守的无尽幸福里不能自拔，忘乎一切地就拼命把阿姮紧紧搂抱在怀里，用尽毕生所有的爱和力气霸道又温柔地与她相吻缠绵直至地老天荒都无止无休。

此刻，刚刚见证了阿姮与杨广二人终于突破万般阻碍而最终决定相守、终于即将大婚的温泉宫琼花汤的温泉雾气与琼花清香都比不上此时共同相拥沐浴在琼花汤中一吻地老、一吻天荒的广姮二人那般深情缱绻、那般美好动人。

终于，阿姮杨广二人多年苦恋终于修成正果！

数日后，隋帝杨广破例在封后大典之前特例于大兴宫大兴殿隆重为阿姮举行封妃大婚大典，以杨广为阿姮伪造的“兰陵萧氏千金萧姮”的假身份而非她原来真实的陈朝镇国长宁公主陈姮的身份昭告天下，立阿姮为萧嫔，赐居后宫中最奢华的昭阳殿，执掌六宫事、一切仪礼如同皇后。

隋帝杨广下诏曰：兰陵萧氏门著勋庸，地华缨黻，往以才行选入后庭，誉重椒闱，德光兰掖。朕惟佐理内廷、宜备赞襄之位、协宣阴教、允资淑慎之贤。爰考彝章、式隆典礼。咨尔兰陵萧氏萧姮，钟祥世族、毓秀名门、性秉温庄、度娴礼法，柔嘉表范、风昭令誉于宫庭，雍肃持身、允协母仪于中外。笃生名族、克备令仪。赋质端良，彤管之徽音夙著。禀心恭顺，褕衣之锡命攸宜。其益懋柔嘉，兰殿承芬，允佐二南之化。敏慧夙成，椒涂敷秀，翼中壸而敷雅化。毓自名门，躬全懿范，柔嘉维则，礼度攸娴，可立为萧嫔。

此封妃谕旨乃杨广费尽心思、穷尽毕生所学而用心为阿姮量身打造，穷尽世间一切最美好华丽的溢美之词来赞美夸耀他此生唯一的心上至爱阿姮。

而因杨广对阿姮的无比珍爱与真情，此封妃大典的仪礼隆重甚至胜过封后大典，万人观礼、万民同贺、万国来朝、万人空巷、盛况空前。

在杨广对萧嫔“萧姮”的如此盛宠之下，一时天下后宫之间只知有萧嫔而不知有萧后。民间与外国更因萧嫔“萧姮”也同其族姐皇后萧萦一般姓萧、每每盛大典礼皆只见隋帝杨广与萧嫔“萧姮”并肩，故而没见过皇后萧萦的大多数人皆误把萧嫔阿姮当做是萧皇后。

确实，杨广果然没有辜负他对阿姮的诺言。在杨广的全力呵护和爱护之下，阿姮无皇后之名却有一切皇后之实。而相反的，萧萦只空有皇后之名而无一切皇后之实。

盛大隆重的封妃大婚大典当夜，自然则是阿姮与杨广期许多年、错过二十三年的真正大婚洞房花烛夜了。

今晨在披上华丽嫁衣之时，阿姮凝望着镜中身披华彩嫁衣、容颜绝美更胜往昔的自己，仿佛看到了十六年前的亡国之日，她披上嫁衣准备嫁给她当时的未婚夫萧世廉的时候。当时，大陈还未亡国，她以为她和她此生真正至爱杨广已再无机会了，她已经做好准备慢慢放下杨广来接受她未来的夫君萧世廉了。可就在她和萧世廉的大婚当夜，当时的隋朝晋王杨广亲自领兵攻破建康城亡了她最在意的大陈家国、与她婚礼未成的未婚夫萧世廉在大婚当夜为护她而死，在阿姮心底留下永远的心伤和情结。

可而今，大陈已亡十六年，虽然她心底仍然没有忘记隋朝灭陈的国仇家恨、永念不忘那样深爱她的未婚夫萧世廉为护她而死，但到底阿姮心底无法抗拒否认自己对杨广的入骨深爱！哪怕她深爱杨广如此，她还是无法放下对隋朝的灭国仇恨；可哪怕她和杨广中间隔着那样的血海深仇、国仇家恨，她还是做不到不爱杨广分毫。于是，阿姮对于杨广固然依然深恨，却依然深爱他，只能在保有灭隋复仇大计的同时放任自己对杨广的真爱，爱恨两难。

此时，阿姮望着镜中身着凤冠霞帔、嫁衣华彩而如此娇艳绝美的自己，她仿佛看见了她的未婚夫萧世廉含笑出现在镜中笑看着她、告诉她无论她嫁给谁只要她幸福就好。

想到此处，阿姮望着铜镜中与当年与萧世廉大婚时容貌并无二致的自己，不由得望着镜中当年未婚夫萧世廉的幻影含笑落泪——萧大哥，谢谢你的包容和理解，我一定会带着你对我所有的爱与希望好好活下去的，我一定不会辜负你舍命来把我救回来的命的！对不起，当年我虽然已经答应嫁给了你但到底还是心属杨广；你放心，无论国仇家恨，至少我和杨广是真心相爱的，我现在嫁给杨广，我很幸福！

听到阿姮心底的心声，感受到新娘阿姮心底真正的幸福，萧世廉的身影才含笑望着阿姮消失——姮儿，我倾尽一世只为护你展颜如初；姮儿，我永远都会在你身后一步守护着你；姮儿，只要你快乐幸福就好！姮儿，你千万不要活在对我的歉疚里不得安宁幸福，只有你带着我对你的深爱好好幸福地活下去我才不枉为护你而死！

萧世廉一如自幼关爱珍惜她一般的温柔凝睇在铜镜中消失不见，阿姮身披嫁衣含笑落泪，把萧世廉心底从来最深的爱与祝福安然收下，答应他为了自己和他一定会幸福！

父皇、母后，你们也放心，你们最爱的女儿一定会幸福也一定不会辜负大陈的！

虽然十六年前阿姮和萧世廉举行了大婚典礼，但大婚礼未成却等到了杨广亲率五十一万大军攻打建康城灭亡陈朝。故而，虽然这是阿姮第二次披上嫁衣，却是阿姮第一次真正进入大婚洞房。

此时，在一天隆重而繁琐的封妃暨大婚大典之后，终于只剩阿姮一人在昭阳殿的新婚洞房里等待着夫君杨广的到来。

此刻在昭阳殿奢华温馨的洞房里，在地热暖气之上的椒房暖香和高燃的龙凤红烛将一天一地的大婚喜庆红色烘托得更为幸福暖热。虽在正月，整个洞房之内却暖胜阳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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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一生一代一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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