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才子为郎典石渠——王维 下
“楚衍、周琮。”
听到太后的呼喊,这两个人赶紧走出班列,躬身询问到:“陛下有何吩咐?”
“吩咐倒是没有,只是有一件事不太明白。虽然,白先生没有在方法二当中,列明结果是否是近似值,但是,方法一肯定是个近似值吧,这个近似值是不是应该算正确呢?我看这道题他只能算对一半……”
听到这句话的白永安如坠冰窟,列出两种方法确实是他一时兴起,但近似值并非全然不能解决问题,凭什么直接算错了?
这个老妖婆。还真是有些中学女教师的风采啊。有些老师阅卷的时候,只要一个方法有问题,那是要全题都算错的。
其实平心而论,如他这般想法的人,还是有很多的。
即便楚衍并不知道所谓的中学老师——知道这一情况的赵祯,早就开始在心里骂娘了,如果是用流态后那种评分标准的话,那么他的高考成绩干脆不用拿出来看了——但心思却和白永安是一样的,只是竞争对手就站在身旁,让他说话的时候不得不谨慎一些。
周琮其实心里也是这样想的,因此这两个家伙都谨慎地不敢开口。
旁边的大臣一看这种状况,立刻就忍不住恶心起来。
“陛下。”王曾第一个跳出来说道,“臣认为,这个会圆术简直是开一派之先河,那个方法二虽然在一些稀有的古书上有所记载,可老陈至今为止都没见到过如此详尽的……那个表叫什么来着?”
“是正弦。”
回答这个问题的不是白永安,而是刚才就看吕夷简不顺眼的石中立。
这时候,老太后是有些后悔的,石中立的语言过于诙谐,其煽动力更是不容小觑。
在朝堂上与他争执,多数人都是要小心一些的。
于是她干脆不说话了。
但吕夷简却在这个时候跳出来,抓住王曾的话柄说:“昭文的意思,是说那个方法二的结果,只能算是极其精确,而不是绝对精确。”
王曾转过脸去,恶狠狠地说:“圆之一道,哪里有什么精确可言?那个什么率……”
“是圆周率。”周琮小心的提醒了一句。
“啊,对圆周率就从来没有人算准过。我就纳了闷了,既然连整体的周长都算不准,那切开来的弧,又怎么可能能算得准?”
这话说的极其有道理,周围甚至想起了一系列的喝彩之声,而且这群喝彩的人还大部分都不太懂数学。
可见王曾已经用他熟悉的“频率”,在和吕夷简的斗争当中取得了优势。
但吕夷简哪里是那么容易认输的?
“原来,刘先生并没有辜负我之所托。这确实是一道千古难解之题,因为没有人能够算准那个什么率对吧?”
“你!”
王曾险些让他气出血来,而周围的人也终于知道,原来吕夷简竟然让元轸出一道千古难题去考验对方。
甚至有些聪明的人已经猜出这道名义上的千古难题,恐怕本身就是一道解不出来的题目。
吕夷简的手段未免太恶心了一些。
而且这个家伙竟然还敢公然拿出来再恶心别人一遍,真真是狂妄之极。
倘若不是在这大殿之上,而是在宣德门外的繁华闹市,相信有人已经拿起板凳、抡起茶壶,向着吕夷简的脑门上劈头盖脸的招呼过去了。
但是在这里,他们只敢发出一阵阵嗡嗡的声音,像苍蝇一样表示一下抗议,至于动手殴打当场执政大臣,那是没人有那个狗胆的。
看到臣子们又陷入到了嗡嗡乱叫的状态之中,太后娘娘意识到,自己发言的时候来了。
但因为石中立那个小恶魔的存在,她还不得不试探一句。
“石卿家,既然两位丞相都争执不下,你看我们该如何是好啊?”
“陛下负有散发,朝中更是遍布英才,为什么遇到这种事,陛下反而想起臣了?”
“噢……”太后长长的,应了一声,而后才说道,“那是吾与卿家亲近。”
石中立的脸当场就冷了下去,看着远处的曹利用,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石中立循着声音看过去,发现是枢密使大人在窃笑,虽然这家伙平时凶神恶煞,颇容易让人发怵,但这种时候石中立可不管那么多。
“陛下,不如你还是问一问曹枢密吧。”
“为什么要问他呀?吾刚才问的可是你。你与吾亲近,难道就不愿为吾分忧吗?”
石中立没想到太后竟然一连串说这么多话出来。他心知祸水东引之际失败,只好拉起破锣一样的嗓子说道。
“太后固然与臣是亲近的,但正因为人如此,臣才不好发表意见啊,要不然,让别人看来,臣与太后岂不是狼狈为奸了?”
这句话把大殿之内的一半人都逗笑了,而另一半人则抡起笏板,做势要把石中立当场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