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城天将令如台下殇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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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圣上真是黑白不分、着实一个昏君。”甄传玉气愤道。

铁红安一听此话，登时咳嗽了一声，道：“传玉兄，咱们脚踏黄土，亦是皇土，身为其民，怎可如此言语？”

甄传玉见多人在场，不便辩驳，只好道：“红安兄所言极是，在下言语实属不当。”

欧阳九州闻言，也不说话，只是苦笑了一会。

“那欧阳前辈，先锋官是不是在打仗时得首当其冲，而将军是待在帐篷里运筹帷幄的。”霍青霜问道。

“可以这么说，所以我在做了先锋官之后，反倒更欣喜了，我想着可以冲在前头，大杀四方，岂不快哉？果不其然，七日之后，宋料辽使者谈和不成，当晚一对辽兵便趁着黑夜悄悄来到了我军营之外，而我那时候正与一众兵士下棋聊天，那动静被我听得一清二楚，我赶忙部署兵士埋伏在营内，待得辽兵一进来，便将他们团团围住，乱箭击出，一个不留。随后那五十名手持弯刀弓箭的辽兵静悄悄地闯了进来，但还有两人停在营外，不肯进来，我见机不可失，即刻下令放箭，一时之间，咻咻咻齐声响起，那四十余名辽兵登时中箭身亡，余下两名辽兵，见状不妙，随即转身便逃，我一跃上马，提枪便追，马步远快于人步，我跨下黑马转瞬间行至两名辽兵身后，迎枪便刺，岂料马腿却被绊了一下，我瞬间被摔倒在地，浑身沾满沙尘，那两个辽人武功似是不低，他们各使一把弯刀，一齐攻上，我拿起铁枪，左刺右挡，一面出招一面退下，原本，马下比武，兵器是一寸长一寸强，但由于天色昏暗，我看不清他们在何处，但他们似是可以看出我在哪，刀刀对着我的要害，我一时之急躁暴怒，也不再招招流畅，而是发起狂来，劈刺顶划、招招皆有破石之力，我一番强攻之下，愣是将那二人打得连连后退，这时，我看见一大堆火把和马匹向着我这边移动，我不知晓那是我的下属还是辽人的援兵，但我那时被两个辽人缠住了，脱不开身，我知道，若是辽兵增援骑兵到来，我是逃不了了的。”

“那……那是辽兵还是宋兵？”霍王阁问道。

“是辽兵。”欧阳九州低下头去，沉声道。

“我被赶来的辽兵一箭击中左肩，紧接着是一棍打在我的后脑，我随即晕倒在地，后被辽兵抓走。”

“真是无能，那些宋兵为何不前去支援您啊？难道您的下属皆是无情无义之辈？”霍青霜又道，铁红安干嘛推了她一下，霍青霜急道：“红安哥哥，你干嘛啊？”

“没什么，没什么？”铁红安苦笑道。

“我被辽军捆绑在宋辽境边的令如台下，日不得食、夜不得睡，苦不堪言，我欲结束这屈辱日子，但又想到了那些死去的大宋兵士，我若是此刻自尽，岂不是懦弱之举？于是乎，我忍了下来，但就在我决心死磕到底之后不到半个时辰，那个哑女又出现了，她手里挽着一个菜篮，缓缓走向我，走到我身前，我惊诧地盯着她，她却不敢抬头看我，只是从篮子中拿出一碗水来，喂我喝下，我两日来滴水未进，此刻见了水，欣喜若狂，一口饮下，她又舀了一碗水，我喝了七碗才觉着有些舒坦，接着她从怀里拿出一把钥匙，解开了我脚上、腰上的铁镣铐，我满脸欣喜、却又十分不解地看着她的脸，她始终没抬起头来，用手指比划着着，让我赶紧离去，不要再回头，我那时候感激不已，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喉头发热、身体却发凉，那哑女转身正欲离去，我一时情急，抓住她的右肩，将其抓回来，又朝着她的嘴吻了上去，我紧紧抱着她不让她离去，她似是挣扎着想要离去，却毫无办法，我抱着她吻了快一壶茶的时辰……”

欧阳九州说到这，满脸洋溢着欣喜的模样，看得出来，六十年过去了，他还没忘记那一天的吻。

“我亲完之后，依然没放开她，而是紧紧搂着她，感受她脖颈的温度，我对她说了一句话，是‘姑娘，和我回大宋，我要娶你’，不过说完我便傻了，她是辽人哪里听得懂汉话，但是片刻过后，她却一把推开了我，转身向着来路跑去，我没有发呆，而是拔腿追了上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再跑到她身前，抓住她的头，盯着她的双眼，她被迫于我对视，眼神中有着说不清的喜怒哀乐，不过我却从其中读出了不情愿，我轻轻地放开了她，转身离开了令如台，一直往前走，并没有回头。”

甄传玉听言，似是感同身受，随着欧阳九州叹了口气。

“我回到军营之后，一位下属告诉我，当晚他们准备支援我，却被王沈拦住，不许出兵相救，在我被擒之后，他还派人去到令如台下监视我，待时机一到便干掉我。”

“那王沈真是可恶至极，十恶不赦。”霍王阁狠道。

“可是我被牧羊女所救，亦是被他的眼线瞧在眼里，我一回营，便受到王沈的诬告，说我勾结辽人、意图谋反，我当时便气炸了，一拳打过去，直打掉王沈三颗牙，但我也因此被他的侍卫擒住，关押在房里，不准随意出入。”

“咦，欧阳前辈，以你的本事，竟然会被几个侍卫擒住，那些侍卫定亦是武林中的成名高手。”霍青霜笑道。

“并非如此，只是我无法对那些忠心耿耿的侍卫下手，他们虽是辨不出是非，却还是一片忠心，试问我又哪里下得去手？”欧阳九州道。

“原来如此，欧阳前辈果真是心底良善，对外心狠手辣，对内仁慈宽厚，真乃一慈将。”

欧阳九州笑了笑，续道：“我被关在小黑屋里，王沈计谋要将我除之而后快，可在军营中，没一人信服他，因此也无人听其号令，但令我没想到的事，王沈竟会对一个女人下手，那日傍晚，牧羊女带着一些羊奶、鸡蛋来看我，被看守我的侍卫拦住，她反复的比着手势，守卫却就是不放行，王沈闻得动静，前来察看，他见牧羊女姿色不差，竟然起了邪心，他将牧羊女哄骗至他的房里，开始……”

“真是禽兽不如。”霍王阁吼道。

“我闻得牧羊女的哭叫声，命令那些侍卫开门，但那些侍卫却是不闻不问，也不理会我，我顿时怒了，一脚踹开了门，打昏了两名扑上来的侍卫，冲到王沈房里，将其一顿暴捶，又打掉其三颗牙，周围的士兵无一人敢阻拦，但他毕竟是陛下所派来的监军，我亦是不敢太过份，将其打得头破血流之后，便带着牧羊女离去了，那王沈怒瞪了我一眼，起身离去。”

“那王沈该不会去辽兵军营了吧。”霍青霜打趣道。

“不错，那王沈却是去了辽兵军营，告知辽将，宋兵的部署，那奸贼……居然引狼入室，带着数千辽兵冲来，我们一时没有防备，被打受击，一些兵士在睡梦中……就被杀害，还有一些士兵在站岗时被箭刺杀，我正要送牧羊女会辽地，听得一阵厮杀之声，便赶忙回了营，但是营内却已是人山人海、血流成河，我随手拿起一只枪，将辽兵一个个扫倒，打着打着又遇上了那两个辽将，那两名辽将合伙作战，大宋兵士被那两只弯刀一排排的劈倒，我登时怒不可遏，扔掉长枪，拿起地上的两把横刀，一人冲上前去，对着那两名辽将疯砍，那刀刀拼的都是气力，我以一敌二，加上滴水未进，终是力不从心，渐渐败下阵来，被其中一名辽将划伤右臂，这时，我之前的几名下属见我受困，急忙赶来相救，以十敌二，却还是以卵击石，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一个个倒在地上，我见势不妙，抓起一只长枪，直奔其去，在那名辽将杀害我下属同时，我一枪刺去、穿透其心肺，再以手扼住另一辽将脖颈，趁其分神之时，一爪抓破其脖颈上的大脉，一时之间，他脖颈上血流如注，痛苦不堪之下，我一脚将其踢飞，再去杀其余的辽兵，但辽兵人数着实太多，是我宋兵三倍有余，两个时辰过后，辽兵撤去，我大宋军营只剩我一人，四前宋兵挨着两千余辽兵，躺在地上，无地可坐，我骑上大马，紧追而去，却在令如台看着王沈在欺负哑女，我大吼一声，冲上前去，举枪便刺，王沈竟倏地向后一躲，此番功力绝非一寻常文人可有，因此我断定，那王沈曾习武艺，我下马之后，飞起凌空，借势而下，携千斤之力汇聚于刀身，如此一砍，王沈手中长刀立断，我俯身之时，他却伸出一手，一镖袭来，当时我竟然方寸大乱，忘了闪躲，牧羊女……她一把冲到我身前，背对着王沈，脖颈被镖击中，我见其重伤，一怒之下，一掌袭去，还未等其拿出镖来，我的一掌便已打碎其头，王沈哎哟一声，摇摇晃晃地倒了下去。”

“牧羊女……是否还在人世。”霍青霜此刻已是泪流满面，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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