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教教主 甄府大劫2
“你起床出屋之声惊到了我,我知传玉哥哥每日此时都会来玉皇山上练功,今日当时如此,我欲叫姐姐同我一齐上山,可她昏睡之沉、久久不醒,我便只身一人带了些糕饼上山来,予你充饥,可没成想我上山不久,就被一阵虎啸之声给吓住,可我担心传玉哥哥有难,便还是进了山来,就看着你躺在一棵大树下,昏倒了,谢天谢地,你现下又醒了过来,真是好极了。”
“传玉能有蓝花姐姐这样的红颜知己,真是三生有幸。”
蓝花一听甄传玉如此温情,不觉间红了脸颊,发辫垂下,好一朵俏兰花。
“蓝花姐姐,现天色微亮,你还是先回府,我要在此独自待上一会儿。”
“是,传玉哥哥。”蓝花姑娘知甄传玉双目忧伤,似是心中有事,便不再叨扰,转身离去。
甄传玉缓缓起身,双拳放开,颤抖着向着山洞走去,嘴中喃喃叫着“师父”二字。
他走到洞前,才发现山洞已然坍塌,洞中满是尘土沙石碎屑,而在一旁的树枝堆下,放着两,一部《雪花神谱》,另一部薄如蝉翼,即是《涿鹿刀法》,见封面书页,皆是枯黄褶皱之态,应是数十年前的物什了。
“师父,传玉定不会辜负您老人家的良苦用心,我必日夜无阻,不愧唐教教主四字。师父,您于山壁之中安息吧。”甄传玉跪了下来,在地上狠狠磕了三个重头,双目已止不住地流下泪来。风满林前一生誓死追随晋王李克用效忠大唐,半生修炼绝世武功,创立唐教,出山之后身怀天下第一之神功,却从未杀过一人,他自知阳寿已至将近之时,不愿一身武功失传并欲见着大唐天下重生那一天,逆天改命,以六成真气续命三十年,苍天有眼,甄传玉及时雨般的出现,使他夙愿得以实现,命既已绝,随它去。
甄传玉跪在洞前哭了整整一个时辰,直至阳光洒在洞前,他才拿起那两本秘籍,站了起来。
“《雪花神谱》,应是九鼎神功与凌空蝶舞之术的合书,涿鹿刀法一书如此之量,定是不难,师父曾告诫我,三年之内不可修习两项绝顶神功,万丈高树平地起,须将底子练至极为强悍,方可有掌握这些真气的劲力,否则只会被真气扰乱脉络,断筋而亡。”
甄传玉下定了决心,即打开了《涿鹿刀法》一书。
“兵家三强,枪为祖,刀为王,剑为君,祖乃霸道,王乃刚刃,君乃贤雅,天下之大,莫非王土,天下之英雄豪杰,莫非血肉之躯。涿鹿刀,刚者,勇者无惧也,上流空,中流柱,下过一风,一刃如风掠大江,劲若劈山开石,二刃若江扫天日,劲若江河之口,三刃若项王破舟,鹿刀之威,千古无二。涿鹿之刀,刀刃为山,刀背为水,刀柄为心,山之雄伟天下之大,豪杰之众,有何所惧?水之温仁民为天社稷为地,不杀妇孺老者、山灵野兽、有情有义之人,心之所向,君为轻,胸怀天下,心怀仁义,天下行。水可载舟,亦可覆舟,刀可破他,亦可破己,心可害他,亦可害己,爱刀如爱己,刀在人在,刀失人亡,其人功高,其志更甚。”
“师父果真是一仁义之将,天下间竟有如此之侠士,可谓武林之外将中之侠,晋王能有如此忠心之部下,也算是三生有幸了。可师父告诫过,涿鹿刀一旦出鞘必溅血而归,既是如此,去市集打一把寻常之刀来修习这些要诀即可。”
甄传玉想罢后,便将蓝花姑娘带来的糖饼全数摆在了洞前,在磕了三个响头之后即向着山口走去。可甄传玉走着走着却发觉自己的双腿已是有着行如疾风之劲,一步似五步,十步眨眼间,不出一顿茶凉之刻即来到了小溪边。
“想是师父赠与我的真气起了作用,如今我已有了师父四成的真气,待我练成涿鹿刀法和雪拳,想必就可以打败天目山所有高手,素衣妹妹届时便可以回到甄府,真是太好了。”甄传玉心中甚是欢喜,随即踏着大步下了山。
他在市集匆匆吃过早饭,便去了铁匠铺,买了一把形似涿鹿宝刀、雕琢精美的花刀。正要走开时,甄传玉却见着两个身形魁梧、满脸子虬髯的横眼大汗走了进来,那两人走到甄传玉身前,一把推开了他,吼道:“店家在哪?快快出来。”其声之大,甄传玉顿觉刺耳,面露不满之色。
“此二人面相凶狠,看着不似好人,莫非是强盗山匪,前来强讨强要。”甄传玉心中正想着,那个老铁匠便恭恭敬敬地来到那二人面前,不停地躬身行礼,一番言语过后,他即从内屋拿出两把坚实的巨阙,那雕工极为粗狂却是用的上好底子,重而结实,似有吹毛断发之刃,一看便知其价不少。可那二人却并无一手交货、一手交钱之意,拿过巨阙转身便走,老铁匠脸色本就慌乱不已,见此情景想是意料之中却又大失所望,他走上前拦住那二人去路,想要讨回本钱,却被那二人一把推倒在地,且高声骂道:“竟连天目山的人都不知晓,你眼瞎了是否?还敢向我们要钱。”
甄传玉一听“天目山”三字,不觉怒目圆睁。
“素衣妹妹整日和这样一群人习武生活,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早晚……”甄传玉想至一半思绪戛然而止。
“莫非此二人并非天目山之徒,而是盗匪装扮,借着天目山派的名号强讨强要,既是如此,我也不可说明了,毕竟此二人看上去绝非泛泛之辈。”甄传玉眼珠一定,似是想好主意,只瞧他当即换了一副笑脸,嘻嘻郎笑着走上前去说道。
“不知是天目山派的弟子前来,小弟有眼无珠,竟未察觉,真是失敬失敬。”那二人见甄传玉恭恭敬敬,一副赔罪模样,狰狞之相有所缓和。
“小生一向仰慕天目山派的众英雄豪杰,今日一见真是三生有幸,不知二位大哥能否给小生一点薄面,饶了这位老师傅,您二位的钱我付了。”
两位壮汉一听甄传玉结账,登时面楼喜色,却顿感失态,忙摆出一副臭脸,嗤笑道:“随你的便了。”
甄传玉见那二人的神色举止,不像是名门正派之徒,应是街上的蛮汉无赖,如此一来,也就不必担心素衣受欺负了。
“老师傅,那两把刀须多少钱财,我付了。”
“多谢,多谢甄家少爷,你可真是菩萨心肠。”老铁匠在一旁的不断地哈腰道谢,甄传玉付完钱便走了,可是在回去的路上,他还是心神不定。
“天目山派究竟是怎样的门派,若是名门正派,又为何老师傅听着天目山派就慌了神?素衣是否明白这些,她那么聪慧,怎会不清楚?我还是莫要多想了,三年之时很快便会过去,待我练成涿鹿刀法还有何惧?到时我便亲自前往天目山接素衣回来做我的妻子。”甄传玉心中想着素衣,不觉拿出来那块木牌,上面刻着“江素衣”三字,每当甄传玉练功练至身心疲惫、心里交瘁之时,他便会拿出这块木牌,看过之后,便会恢复元气。
甄传玉回府之后,来到后院。在花刀旁放置着《涿鹿刀法》,甄传玉拿起刀谱,开始翻阅。
“原来涿鹿刀法一共只有七招。猛虎下山,项王斩,灵猿抱树,马蹄飞踏,另三招却并未标识名号,只是画了些比试图。”
甄传玉看着那些错综复杂的兵器相抗、拳掌相交图,似乎看出了点端倪。
“刀枪剑戟斧钺钩叉索锤鞭镖,十二般兵器,却皆是被同一招克住,此招时而似猛虎般霸道,时而似蛟龙般灵活,时而似水流般一式接一式,川流不息,长驱直入,但无论那种以何种形式出招,其形千变,神却不变,其神皆是风影般掠过复返或刺直,以此破百般兵器招式,不如为此招取名风影削,第六招,拳脚掌风扑面而来,一刀西去,斩无影,破身形,断其神,此招式极为虚幻,倒不像是手握刀柄而是以真气驱动刀身,刀锋浮于真气,随气而动,随心所欲,无影无形,寻常高手根本看不出刀身所掠过的踪迹,既是如此飘渺玄乎之招,那就无须名号,信手拈来即可,这第七招,第七招只有两式,横刀一截,迎面而来的像是威力有如破江破浪的绝招,横刀截想必是只有内力修为极高者才可使用,而这第二式则是进攻,竖刀一斩,势如破竹,开山劈石,师父莫不是学了剑圣裴旻的一招半式吧,当年李太白似是也用过此招,不消说,此招亦定是须真气催动才可用。还剩最后一招,这最后一招,嗯?一只臂膀,此为何意?莫不是要以臂挡刀,岂不是要被削去一臂,此举万万不可,万万不可,传玉才疏学浅,还是先学前七招,三年期,兼以开峰雪拳,必成不凡之辈,届时也对得起师父一片良苦用心。”甄传玉又翻了翻后几页,发现只是一些平平无奇的格挡招式,配以前章,以作参照罢了,便将刀谱收回了房,整理好衣装向着玉皇山奔去。甄传玉心知没有健硕的身躯,是无法灵活挥舞涿鹿刀,也无法催动那些强悍的真气,于是,他决定每日依旧按着师父的教导磨练身躯,练就一身铜皮铁骨,由内而外提升内力修为。毕竟雪拳和涿鹿刀法都是至刚至强的武功,招式和身法须以源源不断的真气作为元气相补,否则打出去的拳、挥出去的刀和打哈欠、刺绣之力异处不大。
自此,甄传玉不再踏足书院,一心一意练起开峰雪拳和涿鹿刀法来。
一日,甄传玉正于后院中练习刀法,只瞧他身形矫健,步步坚实,每一刀挥出去似有百斤之力,可他一时没有看着刀锋所去之方向,一个横劈,直将一个大水缸劈碎了。
“唉,费了如此多的水,真是不该,可是话又回来,此地方圆不大,实在不便于练刀,既是如此,我何不去到玉皇山下练习?那儿地大风大,天地之精华兼具,真乃练武之绝佳之地。”
甄传玉说出即做,即刻来到了玉皇山下的土坡下。他抽出花刀,便练起涿鹿刀法中他最为钟爱的那一招——项王斩。
“持刀在手,真气晃于心,困于形,聚于神,项王力能扛鼎、横扫千军,汝当于此,双臂发劲,脚踏祥云,步步雷霆万钧,移者地动山摇,寸步难行……”甄传玉正练得兴起。
忽听得一阵马蹄嘶鸣声响起,紧接着是一阵刀剑相拼的“哐当”声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