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南窗事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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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兰初见拉着陆章台的手臂飞出窗外，在雪地里一点，立马跃到了一座假山之后。他们刚一藏好，背后不远处便传来了一阵破风声，接着，崔白发的声音在两人的耳边响起。

“哼，两位不必再藏着掖着了，像你们这种私相授受的书院弟子，本座见得多了。加上夜盗藏书的罪名，按照院规，将你们的画像贴到通文栏上，公告全院，以儆效尤都是最轻的处罚了。”

一开始，听到“私相授受”四个字的时候，纳兰初见和陆章台两人都是脸上一红，烧的火辣辣的。然后，听见崔白发的语气越来越严厉，两人便觉得事情不像想象中那么简单。

陆章台的画眉紧蹙，脸上已有了一些焦急的神色。纳兰初见见状，轻声安慰道：“姑娘，你不要害怕，一切都有在下，必不会坏了姑娘的清誉。”

话说到这里，纳兰初见忽然瞧见了陆章台左边衣袖中的一块雪白色的丝巾。至此，他的心中已经有了算计。

“姑娘，请借丝巾一用。”

话音落下时，陆章台还没反应过来。纳兰初见已经抽出了那块用粉红色丝线织就了一朵山茶花的丝巾，蒙在了自己的面上。随后，他将手中的《冬日南窗事发》倒翻着递给了陆章台，用眼神告诉她留在原地，自己却慢慢走了出去。

因为书的正面是朝下，所以陆章台并没发现她手中的藏书正是自己所写。

纳兰初见从假山后转出来，在雪地上投下了修长的身影。陆章台悄悄从石头边露出来一只眼睛，令她自己吃惊而又疑惑的是，在今天这样的场景下，自己居然没有感到一丝的害怕，难道，真的是自己身前的那一袭紫衣的缘故吗？

夜晚是非常寂静的。

所以那种踩在雪地里的“沙沙沙”的脚步声就能格外清晰的落在月光下的三个人的耳中。当纳兰初见停在藏书楼二长老身前三丈时，雪地上已经留下了一行脚印。崔白发本来黯淡无奇的眼睛中突然爆发出一道精光，因为他从他面前的那个蒙着面的年轻人的眼神中看出了灼热的战意。

他忽然来了一丝兴致，微笑着安静地等待着纳兰初见的反应。

纳兰初见先是给崔白发行了弟子礼，认真道：“二长老，弟子二人并未私相授受，至于夜盗藏书，确实是我们有错在先。弟子在此，敢请二长老将那两本藏书借与我们。如此之后，便再无夜盗藏书之罪名了。”

崔白发负手而立，一阵强大的气流从他的身上辐射出来，激扬起漫天雪花。同时，他笑道：“面对本座，依旧泰然自若，甚至于讨价还价，你这后生倒是有三分胆气。只不过，天下却没有这等便宜的买卖，在那株腊梅落尽之前，你若是还立在原地，本座便对今晚之事不予追究，还将藏书借与你们七日。

话正说到中途的时候，崔白发遥发一掌，隔空打在纳兰初见身后那座假山旁边的一株腊梅上，顿时，此处黄花飞舞，纷纷扬扬，飘零在空中。

纳兰初见俯身行礼：“京都盛传折梅掌，弟子今夜有幸，还请长老指教。”

他刚说完，一阵破风声响起，崔白发已经化作一条青色的带子，欺身而来。纳兰初见只来得及侧身避开一掌，同时，他右侧的一块山石受到了掌力，“砰”的一声，炸裂开来。只不过，他刚躲开了第一掌，崔白发的第二掌便接踵而至。

来不及细想，纳兰初见只得硬接一掌。两掌相交，发出沉闷的声响，崔白发还在原地，但是纳兰初见只觉一股强大的掌力袭来，震得自己整个人都倒飞出去了两丈多远。幸好，他也借此化掉了自己体内残存的掌劲。

陆章台躲在假山后，即使她不曾习武炼气，也能看出纳兰初见远远不是二长老的对手。因此，她的眉间已经邹成了一团愁云，担忧之情表露无疑。

崔白发笑道：“不错，原来是第十二经的顶尖上品武士，怎么样？还继续吗？”

纳兰初见回头看了一眼那株腊梅，只见雪地上黄花堆积，但是空中还有几片没有落地。于是，他微笑着点了点头：“腊梅还没有全部落地，弟子还有机会。”

不等话音落下，纳兰初见已经施展了身法——过眼云烟，化作了一朵紫云，只在眨眼间，便上前了一丈。这次变化起的太快，崔白发根本没料到纳兰初见的轻功如此高超，所以并未出手阻拦。

但是，下一刻，崔白发立马提气，大喝一声：“折梅掌第一式——天山寒潮。”随着他的大喝，崔白发右手掌心向下，突然发力，雪地上的无数雪花纷纷向他的掌心涌去。片刻后，他右掌一翻，往前一推，成百上千个寒冰手印组成了一道寒流席卷向纳兰初见。

纳兰初见屏气凝神，停在崔白发将近一丈外，严阵以待。就在寒冰手印几乎将他淹没之时，他只是低声呢喃了一句：翻云覆雨。然后，纳兰初见的身上涌现出了千丝万缕的紫气，刹那间，每一丝紫气都缠绕上了一个寒冰手印，纳兰初见双手一挥，紫芒大涨，就像毒蛇吐信一般，那成百上千的寒冰手印便以更加汹涌澎湃的气势倒卷回去了。

这时，崔白发露出了吃惊的神色。其实，从纳兰初见施展过眼云烟的时候，他便已经大约猜到了纳兰初见学习的气功，只不过不敢确定而已。直到这翻云覆雨一式，崔白发便已知晓这个蒙面弟子师出何门了。

只不过面对自己的天山寒潮，那种滋味确实不太好受。等到崔白发随手破了自己的天山寒潮时，纳兰初见又上前了七尺。此刻，他离自己原来的位置仅有三尺。纳兰初见此时与崔白发相隔甚近，便更加不敢轻举妄动。

只不过，他不动，崔白发却是敢动的。

躲在假山后的陆章台，看见两人近在咫尺，一颗心几乎蹦到嗓子眼上。

崔白发左掌探出，按向了纳兰初见的胸膛。虽然这只是十分寻常的一招，但是在崔白发这种先天宗师的手底下依旧具有莫大的威力。纳兰初见更是不敢小觑，并且他是不能闪躲了。因为这一掌若是他避开了，那威力无匹的掌力必然打中他身后那座假山。

假山破碎，则狐裘伤。

这个时候，纳兰初见只有使出他最不愿意对二长老用的那一式气功——紫气东来。只见纳兰初见的右掌上再次弥漫开一丝丝紫气，就在崔白发的左掌已到面前时，纳兰初见的右掌迎了上去。

这次两掌相交，却没有那种沉闷的声响了，反而是发出了一阵仿佛风吹过的声音。崔白发只觉纳兰初见的掌心涌出了一道极其强大的吸力，将自己的气功不断地吸入了他的体内。只不过因为两人的境界相差甚远，所以自己功力减弱得很慢很慢。

两人僵持了片刻后，崔白发以自身极强的气功猛地一震，便将纳兰初见的右掌震开了。但他自己因为强提一口气，所以体内气功运作停滞了一瞬间，导致他身子一晃。就是这一晃的时间，纳兰初见脚下一点，已经化作一抹紫影，从崔白发的身边饶了过去。

纳兰初见回到原地的时候，最后一片黄花刚好落地。

崔白发转过身来，叹道：“紫霞功果然名不虚传！想不到你竟是道家的传人。”

“若是二长老全力出手，弟子只怕绝无生机。”

“本座在你这个年纪，即使境界未必不如你，这临场应变的能力却是不及你的。”崔白发笑道：“我虽然出手便是占据先机，却不料你故意从假山后走出来，踩出那一行脚印，让我误以为你轻功不佳。在那时，你便已经掌握了真正的先机。如此，才有你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机会。”

纳兰初见苦笑道：“二长老乃是名震京都的先天宗师，弟子实在是不得已出此下策。”

“你蒙着面，又赢下了赌局。今晚之事，本座权当不曾看见罢了。”说罢，崔白发转身，跃上藏书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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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南窗事发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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