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五 情况复杂
程浩说我倒是有心找汪局长问,但是局长大人应该不会和我说实话,里面要是没有猫腻,事情早就清清楚楚了,不至于现在问谁谁都不说;要是有猫腻,那么就有人会极力掩盖真相,这个人是谁?
不管他是谁?我都会秉公执法的。
程浩不说话了,看着大家,人人心里都知道程浩说的是谁,可是一时之间竟然无人言语。
我就是来揭开这个盖子的,而这个盖子的抓手就是猴子他们的案子,只要破了这个案子,揭开盖子也就是顺手的事了。所以说余一,我们在猴子的事情上,有共同的目标。
程浩临走前握住余一的手,说我们常联系,互通有无。
余一第二天找了一个单独的机会,在书房里和李先生说:“舅,我对那个程警官有一个感觉,不好当张先生的面说。”
“有什么感觉不愿意当张先生的面说?我对程警官印象不错,从说话到举止没有看到什么不合适的地方,人也长的精神。”李先生有点奇怪余一的说法。
余一眼睛盯着地面,皱着眉轻轻摇了一下头:“我不知道……这就是一种直觉,现在没有任何证据支持我的感觉,所以我不敢当张先生的面说,只是这种感觉很强烈,我有些担心,告诉您是想请您以后注意一下这个程警官。”
李先生看到余一如此认真,不像是一种嫉妒,或是别的什么原因,毕竟两人是第一次接触,以前没有过交集。
李先生心里也起了一点疑惑,并且记下了余一的话,想社会中与生人打交道,多留心观察,持一种谨慎的态度是对的。
所谓江湖多险恶,这险恶就是来自于人心,“长恨人心不如水,等闲平地起波澜。”
“我知道了,我会留心那个程警官的。”李先生将手放在余一的肩膀上,“你记住,以后不要再称呼舅舅了,还是叫李先生,知道吗?”
余一默默的点了点头。李先生心疼的看了一眼余一,继续说道:“余一,我理解你的心情。不是我要否认这份亲情,只是现在的环境不合适,我们还有大事要办,而里面会存在各种危险因素,所以我们要把这些危险因素控制在自己手里,消化在自己手里,不要因为亲友的关系波及连累到他人,这是一个原则。你也要理解我说的话并且记住它。”
余一眼里的那种理解和敬佩让李先生放心。
“李先生!”门外传来张先生的喊声。
李先生和余一应声而出,就见张先生手里扬着一张白云轩出品的宣纸信笺,兴高采烈的说:“李兄,请你品鉴。”
宣纸中间方方正正的落了一款红印,朱白文的四个字“心猿意马”。
“这是我花了几天的时间完成的,拿来给你看看。”张先生情绪饱满。
李先生朗声诵到:“‘我有玄晖古印章,印刓不忍与诸郎。虎儿笔力能江鼎,教字玄晖继阿章。’刀拙而锋锐,貌古而神虚,遒劲有力,巧夺天工啊!”
“哪里,哪里,不过是闲暇之时偶一为之,无力进入“心斋”,又难求“坐忘”,此雕虫小技只为养神罢了。”随后张先生开心的笑了起来。
李先生也随之鼓掌问道:“不知‘心猿意马’在先生处何解?”
“人的心思、欲念流荡散乱,最是不易把控。像是猴子、马儿一般,忽而在东,忽而在西,长久凝聚精神于一物之上,很是难得,所以刻此一章放在案头,好时刻提醒自己做事情亦或读书时,不要走神。”张先生的一番解释让李先生和余一佩服。
“等有空闲,我在治一印‘心凝意聚’,如何?”张先生笑着说道。
“佩服佩服。”李先生道。
余一看出来张先生因为治印,得到了人生的很大乐趣,一种忙中偷闲的快乐。
“我这真是心猿意马了,我来这有另外的事情要说。”张先生说道。
李先生侧身做出请的手势:“我们进屋里说。”
三个人进了房间坐下。
“昨天你们见到的那个程警官,是我一个棋友,我们的交往一般只是限于棋室,也不像程浩说的,我们俩私交不错,其实平时也没有什么深交,怪我唐突,听到余一想要修理猴子他们,加上自己也很讨厌这种人,所以没有细想,一时冲动,就去把程警官请了来,看看利用他警察的身份,能不能帮上忙,现在想想,确实有不妥之处。”张先生有些后悔。
李先生和余一都没有想到张先生会说出这番话,和余一的顾虑不谋而合。
余一说:“先生是好意,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李先生接过话头道:“张先生是担心程警官的身份,他调查猴子的事,是职务行为,我们动猴子的手,就是在行私刑,是犯法的。如果程警官真要是像他说的那样,秉公无私的话,某一天他翻了脸,我们很可能就会在他的手上吃大亏。”
“我确实是有这个担心,还是考虑不周啊。”张先生叹了一口气。
李先生安慰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吗,再说这个事情还没有开始,我们有的是时间考虑,有的是机会选择。”
“猴子和贵利高的事情过了快有半年之久了吧?那个时候东城那边的事情,都是由东城分局里的人说了算,一直都没外面人过问,虽说有人怀疑,但无权过问,这事就等于不了了之了。怎么现在突然上面派人下来了,而汪局长的把兄弟老王居然没有顶住,这是个信号,看来是要变天。”张先生不愧是老济州人,眼里能看到很多东西。
“还有,余一啊,我看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不要参与了,看来猴子他们也逃不过程浩这一劫了。明天我去和程浩说。”张先生说道。
李先生嗯了一声:“我赞成张先生的意见,这里面应该如先生所说,牵扯到官员的内部斗争了,情况会很复杂,我们还是不要参与为好。”
“我们要不要把这个情况和王局长敲下边鼓,也好提醒他一下,毕竟在杨先生的事上他帮了大忙。”余一的话还是显出自己太年轻单纯了。
张先生急忙摇手:“要不得,要不得,我们在他们官场的系统里就是一个外人,而且我们认为的眼前的情况,全是靠一些零星的消息在猜测,并无真凭实据,不能乱说话。”
余一低下了头,脸上红了起来。心想这世界真复杂,看来还有很多的东西要留心去观察学习。
“你是好心,是一个知恩图报的好孩子。可现实是另外一回事情,你想,这个老王是个什么人?他也在官场上混了这么多年,像这种情况能瞒得了他的眼睛,遇到这样你死我活的斗争,他自然会处理好的,我们就没有必要添乱了。”李先生的话让余一又开了一点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