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父女长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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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父女难得心平气和地促膝长谈了一番，回过神后，时间已经晚了。郑众让韩佳之回家住了，韩佳之听到沉默了几秒，然后笑了笑说：“不用了。”

在韩佳之沉默的这几秒里，她其实想过说一些伤人的话，或者是冷嘲热讽什么的。她哪还有家啊，郑众的房子里，住进了一个陌生的女人，和一个只见过照片的男孩。

那不是她的家，那里没有她牵挂的人。新邺城才是她该回去的地方，她会在那儿等待着她的爱人回来。然后像文汝明说的那样，等寒假了，就一起去呼特哈玛拉山那儿，跟倔老爹一起过年。

想起倔老爹，她突然有些思念呼特哈玛拉山了。去菜市场那边买菜，去和镇上的孩子一起放烟花，回去之前去常去小面馆那儿吃一碗五元的素面。晚上和文汝明一起去滑雪场滑雪，玩累就躺在雪堆上看星星。

平时空闲的时候，还能和文汝明一起在民宿门口堆几个雪人。堆完了再让他回来做一顿蛋炒饭，加肉的那种。

这样的生活，光是想起就让韩佳之心中觉得暖暖的。这可能就是……家的感觉吧。

她最后只是跟郑众说了三个字：不用了。

疏远客气，没有剑拔弩张，没有痛心疾首，更没有阴阳怪气的指责嘲讽。只是平静地回答了三个字，就像在跟陌生人客套一样。

可恰恰就是韩佳之这样平静的回答，隐隐有些刺痛了郑众的心。刚才父慈女孝的促膝长谈不过是镜花水月，现在的形同陌路才是他们真正的父女情分。郑众该明白的，他们的父女情分回不去了。

郑众刚想说些什么，突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他拿出来看了一眼，然后下意识地看向韩佳之。

韩佳之见状，大概猜到是他的新妻子或者是儿子的来电吧，多半是催他回家的。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淡淡地朝郑众说了句：“很晚了，我先走了。”

郑众说：“我让司机送你吧。”

韩佳之拒绝道：“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回去的。”

说完，韩佳之回头看一眼韩嫚，然后转身离开了。

郑众看着韩佳之离开的背影，在电话即将挂断的时候，接通了。

韩佳之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发现文汝明在几个小时前给她发了一条信息。看到文汝明的名字，刚才埋在心中的郁结顿时散开了。

她一边走着，一边给文汝明回了条信息：已经见过她了，她现在的状态很不好，需要有人陪伴开导。但是我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留下来，她可能并不想看见我。对了，我还见到了我的父亲，他现在看起来也很憔悴。

我们还聊起了你，他说希望能见见你，下次我们一起来吧。你到学校了吗？

韩佳之收起手机，这会文汝明应该还在飞机上，手机可能还收不到信息。不过等他下飞机了，就会回复了。

“佳之。”

韩佳之刚把手机放进衣兜里，就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语气亲昵，声音低沉，像大提琴那样浑厚丰满，让人感觉舒适悦耳。

‘这声音怎么那么耳熟？’

韩佳之抬头望去，看到杜止谦穿着正装站在医院大门那儿，身后停着的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开的那辆宾利欧陆GT。看杜止谦那架势，像是在等她。

韩佳之忍不住吐槽道：“今天什么日子啊，一个两个都遇上了。”

不过遇上了也没什么好怕的，既然他找过来了，那就大大方方地面对他。

韩佳之朝杜止谦迎面走去，风吹过时，她能闻到杜止谦身上有股淡淡的酒气。想来，应该是直接从应酬中脱身过来的。也对，毕竟现在的杜氏如日中天，所有人都以他马首是瞻，应酬多也是正常的。

看着面前的杜止谦，他比两年更加成熟稳重了，身上那股谦和温煦少了许多，却多了属于上位者的威严。

站在他面前时，她能强烈地感受到那股由上至下的俯瞰，淡棕色的眼眸众，带着些许审视的意味。这让韩佳之觉得有些不舒服，她感觉杜止谦变了，甚至有些陌生。

又或者是她的记忆出了偏差，其实杜止谦一直都是这样的。总之不管怎么样，她都不希望再跟杜止谦有过多的接触。

韩佳之想起这段时间杜止谦对韩氏的所作所为，忍不住呛声道：“如果你是来看韩嫚有没有死的话，那么要让你失望了。”

杜止谦笑了笑，笑容温润如玉，可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话却十分恶毒：“韩嫚的死活对我来说无足轻重，她还不值得我特地过来一趟。”

韩佳之闻言皱起眉头，如果说刚才从气质上杜止谦让韩佳之觉得陌生的话，那么他一张口，更是让韩佳之觉得认不出来了。

她实在没想到，杜止谦竟然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从前的杜止谦，都是温柔谦和，一双桃花眼中盛满了浓情蜜意。

可是现在，除了审视以外还有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侵略感，哪还有半点温柔谦和的模样。

韩佳之也不想再与杜止谦做太多的纠结，直截了当地问：“那你来这儿干什么？”

杜止谦也干脆地回答道：“我来找你的。”

韩佳之蹙眉看着他，提防地问道：“你来找我干什么？”

杜止谦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道：“你是要去新邺市吗？我送你。”

“不用。”韩佳之直截了当地拒绝了。

韩佳之想绕过杜止谦，却被他握住了手腕，他说：“那么晚一个女孩子不安全，我送你。”

杜止谦话里话外都是为韩佳之着想、处处关心，可是握着她的手却充满了不容拒绝的意味。

这让韩佳之感到十分的厌恶这种感觉，挣了几下没挣开。怒道：“你放开我！杜止谦！你疯了吗？！”

杜止谦没有理会韩佳之的怒火，用强硬的力量将她拉上了车。

将韩佳之拉上车后，他也走到了驾驶位。韩佳之想趁这个机会打开车门，没想到杜止谦竟然把车门给锁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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