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全村总动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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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早的安排好了一切，第二天一大早起来，史文通就赶紧送了新鲜的山货过去，然后又急匆匆的赶回村里去了山脚下。语儿和淳儿也知道，今儿家里会有不少得人送货过来，早早地就都起来把院子里打扫了一遍，打开门后就静候着从山上下来的人们。

朱颜玉给院里的石桌上也摆了笔墨纸砚，让小丫头请了村里会写字的一个老先生过来，预备给今儿来送货的这些人都记好账。她担心自己的信服力不够，到时村里若有人要故意讹诈自己的话，家里的这几个老的小的也都帮不上啥忙。可若是请个有威望的人来了，他就是在这儿一坐也罢，这些个送货得人也都能听话一些的。

今儿小丫头请来的这位老先生叫宋元问，听说他之前也是个读书人呢，后来不知因何原因流落到了此地，但却落得个家破人亡的凄惨下场。如今他也就只能靠他那一手好字谋生了，不过因村里识字的人很少，故而他还是很受欢迎和尊重的。时不时的帮着给人家写个信，起草个家谱文书之类的东西，勉强也能养活得了他自己。

不过瞧这老头儿，朱颜玉就知他是一个固执刻板的老顽固，只因他拿眼瞧着自己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看上去很是不屑和厌恶。朱颜玉这会儿都敢打赌，若不是这老头儿最近实在无活儿可接，日子实在是过不下去了，想他万万是不会与自己这种人打交道的。看懂了这些，朱颜玉自也不会给自己找不痛快，便只叫小丫头和淳儿那两孩子去他跟前，自己离他远远的看着就好了。

因今儿去捡山货的都是些新手，故而他们在家里一早上的时间都是空闲的，史文通留在山脚下教他们捡，家里的这几个人，就都有些闲的没事儿干了。好在昨儿，自己还买了不少的下水回来，于是朱颜玉就带着老太太和语儿，一头扎进厨房里去收拾这些去了，只留下了淳儿一人，在院子里照看着那宋老头儿。

那老头子坐着也是无聊，于是他就边喝茶边拉着淳儿，在石桌边儿上沾水教他写字。一笔一划的就让淳儿先在地上不断练习着，这一幕，叫恰好出来倒水的朱颜玉瞧了，她心里不由就是一动。是了，淳儿这个年纪正是该好好的读书得时候，这样将来他才能有更大的作为。只缚住他在村里做农活儿，将来是没有甚大出息的，等日后自己攒了些钱了，不如就送他去私塾上学吧。

朱颜玉的奇怪停顿，宋元问那老头儿自是都看在了眼里，只不过他却以为朱颜玉是在羡慕淳儿，伤心自己并未有个一儿半女傍身。却不知此刻在朱颜玉的心里，其实是大有一番天地的，她酝酿的可是关乎着一个孩子的未来呢，并不是他所想的那么狭隘。朱颜玉扭头瞧见那老头儿的神情，见他看自己的眼神似是有些不对，还当他是厌恶自己呢，于是一扭头也就进了厨房。

待到朱颜玉他们把下水都清洗干净了，放进锅里后“咕嘟咕嘟”的煮了起来了，这时院子里送山货的人，也都三三两两的进了门了。朱颜玉叮嘱老太太盯着锅里的肉，她急忙就带着小丫头奔出了厨房，不想院里，老头儿早就跟来人亲热的聊了起来，见她来了这才都住了声儿不说了。

朱颜玉也不见外，扭身悄声问小丫头来人都该如何称呼，得到答案后就也亲热的迎了上去。她的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容，说话的声音听上去也是柔柔的，先是挨个儿问候了一遍大家，然后就拿起秤和小丫头一起称了起来。她第一次遇见这么多人也不急躁，先让小丫头把送来的山货都检查了一遍，瞧着这些都大致没甚瑕疵和毒物，这才一一都给他们都过了秤。

她称的时候秤杆必是昂的高高的，过秤后她又仔细的告诉了宋老头斤两，让他一一都细细的记在了账上，待众人过目后又让按了手印在后面，以免将来有人故意跟自己捣乱。淳儿也是跟着她有样学样，不仅认真的跟着查验山货，顺手还把其中的杂草和树叶都捡了出来。她这一番动作下来，让宋老头儿不由就对她高看了几眼，来送货的人瞧了自然也都心服口服，自是无甚要说的闲话出来。

瞧着朱颜玉这办事儿麻利的架势，本还有些敷衍了事的宋老头儿，不由也就渐渐认真了起来。几人分工得当配合默契，这院里的事情都安排的井井有条的，大家也都在各司其职的忙着自己的事情，一时间众人也都觉得心里踏实不已。

没过多久，院里人还都在忙的不亦乐乎的时候，史家的厨房里就传出了浓浓的肉香。诱惑的众人不住的吸溜着鼻子，想分辨出来，史家今儿到底煮了什么好吃的。但奈何，除了史家曾经吃过的这几个人，无人嗅的出来厨房里煮的是什么。这香味，是他们从来没有闻过的味道，光闻着就感觉实在是诱人的很。

朱颜玉就瞧那宋老头儿，自打厨房里飘出浓郁的肉香味儿之后，他的一双眼睛就控制不住了，老是往厨房的方向不停张望着。这会儿，似乎馋的他嘴里的口水都快滴下来了，朱颜玉瞧了就不由得有些想笑。她不由心想，这老头儿瞧着也是个大吃货呢，说不定自己日后还能靠做饭这门手艺，成功俘获一只有学问的老顽固呢。

但心里想归想，眼下她还是得先把好了称重这关，要不然交给别人，她还真点儿不放心呢。朱颜玉手底下在不停的忙着，嘴里还得抽空儿指挥那两个小崽子，把那些肥美硕大的山货都先挑拣出来。到时，待他们把这些都分成了几个等级，那价格上说不定还能再贵点儿呢，这样一来的话，银子自然也就能多赚一些嘛。

忙碌了半响，她感觉今儿的时间也是过的飞快，很快就到了中午该吃饭的时候了。朱颜玉于是告诉大伙儿，让众人都先回家去吃了饭再来，下午时候还可以继续去山脚下捡山货。大家一听这话，自然也就不急在这一时了。待打发了众人都回家以后，腾出手来的朱颜玉，一头就扎进了厨房里。没多久，她就做了干煸肥肠、水煮肥肠和红烧肥肠出来，然后又叫老太太煮了一锅骨汤稀粥上桌。

忙了一上午的史家人都围坐在了一起，又加了上了一个记账的宋老头儿，不用多说什么几人就都埋头苦吃了起来。今儿桌上的这几个菜，史家人也都是第一次吃，一时桌旁也就没有了人说话，大家都只专心和美味做着斗争。宋老头儿早就闻着香味儿都馋得不行了，待他拿起筷子后，立马就急不可耐的夹了一口放进嘴里，香的他顿时就说不出多余的话儿来了。从此只管埋头，把手里的一双筷子抡圆了夹菜，生怕自己吃得慢了就没有了。

待这一顿饭吃下来，宋老头感觉腮帮子都不是自己的了，可他还是克制不住的想往嘴里扒拉，因为今儿这饭做的实在是太好吃了。心说就算是自己在外面闯荡了大半生，可也从来没吃过今天这么好吃的东西，这肉吃到嘴里实在是香嫩可口，嚼起来都让他有些欲罢不能了。他老头子活了这么多年，竟不知，这世上居然还有如此美味的东西。

除了宋老头儿，史家人也都个个吃的心满意足，这几盘菜没用多久功夫，就都被众人抢着吃了个干净。待几人都飞速的扒拉完桌上的饭菜，个个就都摸着自己的肚子，打着饱嗝摊在了凳子上。今儿这顿饭，吃的实在是太舒服了，宋元问感觉自己过去的这几十年，简直就像是白活了一样。

对朱颜玉这女人的看法，不由就在老头儿的心里，有了另外一层更深的见解，不由也对她生了几分好奇心来。待到下午他继续记账的时候，宋老头儿的目光就变得更加的犀利了，他偷瞧朱颜玉的时间可就比上午多多了。可越瞧，宋老头儿就越发的心惊，他发现这女人可不是传言中的那般无赖，反倒是在她的身上，多了不少不该属于她的干练和精明。

并且，宋老头儿瞧着瞧着，他还发现了一个了不得的事实，朱颜玉居然知道自己在观察着她的。可她面上，却丝毫没闪现出一丁点惊慌失措，也完全没有其他女人身上的矜持和不好意思，反倒是大大方方的对自己客气的一笑，就自顾自地忙自己的事儿去了。这番心境，可不是她这个岁数的女人该有的样子，反倒像是经历过几十年风雨，大户人家的主母才有的气度。

瞧着朱颜玉的淡静从容，宋老头儿渐渐有些不淡静起来了，他一边竭力记好自己该记的账，一边在自己心里偷偷的嘀咕。难不成这女人因之前与秀才的事情，看透了这世间的人情冷暖世态炎凉，所以她这才生出了这份荣辱不惊的气节，和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本事？

想来想去，宋老头儿还是想不通这其中的缘由，反倒是瞧着她看向自己的神色，脸上似透漏出了些许的可笑和洞穿。发现这一事实的宋元问，不由急得有些抓耳挠腮的难受，这么说，自己都这般年纪的老头儿竟还不如她这个小姑娘不成？

朱颜玉自是猜得到他心里在想什么，从他开始好奇的观察自己，她就知道这老头儿是对自己好奇起来了。现如今瞧着他这般难受的神情，她不由就觉得有些好笑，心道这老头儿怎得居然还这般争强好胜，瞧他这年纪不正该好好颐养天年了嘛。在他旁边的淳儿，自是也早瞧见了宋老头儿的怪异之举，可他看着婶娘都没发话，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到了最后一波送货的人走了，这老头儿瞧神色还是没有恢复过来。这时候他本该都告辞回家了，但因他心里实在是想不通，索性也就厚着脸皮坐下来瞧个明白了。朱颜玉也不出声赶他，只管嘱咐让史文通和淳儿坐在院里，尽早挑拣明儿要送的山货，自己带着小丫头和老太太又扎进了厨房。

晚上的饭菜要比中午的简单一些，朱颜玉就动手做了一个大烩菜和酸辣肥肠，老太太又煮了些骨汤稀粥来喝，还有早先剩下的包子也热了热，就一股脑儿的都端上了桌。因中午吃了这么好吃的饭菜，这会儿他也就不用人再招呼，宋老头儿就急不可耐的动了筷子，径直就夹向了他心心念念的肥肠肉。

这一口下去，又酸又辣的甚是过瘾，他不由彻底就爱上了这一口软糯香滑。史家的人向来也是敬崇读书人，这宋老头儿要留下来吃饭，他们自是感恩戴德如获圣眷。这会儿瞧着他吃的是不亦乐乎满脸满足，史家人心里更是充满了自豪和荣耀，当然也包括心里正盘算着小九九的朱颜玉。她心说，今儿这饭菜就是要你这老头儿多吃呢，你不吃又怎么能上我的当呢，你吃了我日后才好意思继续提条件嘛。

待到吃完了以后，众人坐着消食的空挡，朱颜玉便拿过账本儿瞧了起来。恰好这老头儿眼下也在，自己不认识的字刚好也能问他，这样她也有机会能多认识几个字呢。虽说她之前也是学贯中西的高材生，但奈何到了这儿之后不识字，做起事儿来还是不方便。如若趁此机会她能偷学一二，那日后不是就方便了很多嘛。

宋老头儿本还是有些不屑的，但瞧着他在前面念一句，那女人就拿竹签沾着墨，跟在自己写的后面添一句，待自己念完了她刚好也写完了。再没一会儿的功夫，那女人居然就凭自己的心算计出了今儿收的货物，还有自家支付出去的货款，顿时就让宋老头儿听了感觉惊讶不已。

不敢置信的宋元问，自是不相信她一个女人居然还有这本事，且也没见她使用算盘这类的器械，顿时一股不服输的劲儿就上来了。宋元问于是立即就出声反对了，但奈何史家人却是见过她的心算的，瞧他出声儿居然也没一个人赞同。不想朱颜玉瞧了也不以为意，反倒让他把账本拿回去继续算，若是自己算的不对尽可以来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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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全村总动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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