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chapter.94

元旦后的第二天, 两人去了一趟郊区的迪士尼。</p>

迪士尼是巴黎比较冷门的景点，也是全球经营最惨淡的一家。场地空阔，风大得能把人整个吹傻掉。两人在园区待了两小时就断然离开, 返回玛黑区喝咖啡。</p>

赵想容选的一家咖啡馆。这家咖啡店的招牌特色，所有饮品里都掺酒精, 她以前来过几次，喝两杯，走路就有点晕。</p>

周津塬看她一眼，能想象到这女人呼朋结友的场景。</p>

赵想容笑吟吟地说：“随便点。今天由我来买单，因为今天的心情好。”</p>

“是吗？”周津塬若有似无地笑了下，“心情那么好, 用十几欧的东西应付我。”</p>

赵想容假装吃惊。她稍微靠近他一点, 用拿着的小手包敲了敲他的胸膛, 再扬起脸, 拖长声音说：“嫌少？”</p>

周津塬没说话。弯起手指，轻轻地擦了一下她的左脸颊, 随后注视着各类咖啡的名单。等用英语点完单，他转头问赵想容喝什么，她正低头玩手机。</p>

“我不喝。”她摇头, “我就是来买单的。”</p>

赵想容抿了几口免费的柠檬水, 兴致勃勃地拉周津塬去别的地方。玛黑区遍地都是些艺术书店和一些时尚展览馆，而且最好的是, 很多艺术品都可供出售。</p>

两人走走停停，直到晚八点大部分的店铺闭店。</p>

周津塬很少这么漫无目的地闲逛，没露出不耐烦，只是走到后来也没什么太大的表情。</p>

赵想容依旧兴致盎然。</p>

两人又往前走几步，周津塬搭在她肩膀的手沉了不少, 赵想容攥着他的袖子走了十几分钟，到最后，她自己终于也有点累了。</p>

两人准备过马路上车。</p>

等行人道的红灯时，周津塬想起什么：“这个春节有什么计划，回国？”</p>

一偏头，没见着人。</p>

赵想容正把整张脸藏在他肩膀后，用他阻挡冷风。她心不在焉地打岔：“还有几天过年？”</p>

周津塬把人重新拎到身边：“下个月。”</p>

赵想容如今国外国内一摊子的事。爸妈目前还给她没打电话，估计很快就知道自己和周津塬重新掺合到一起。她出神了会：“看我忙不忙吧。”</p>

周津塬挑眉问：“你正忙什么？”</p>

“杂志呗。还有两家法国品牌正跟我谈，聘我当顾问……”</p>

两人的对话被打断，路过的法国人找他们问路。确实是文化极端自信的高卢鸡，面对着两张亚洲面孔居然敢用法语问路。</p>

周津塬不置一词，显然不怎么想搭理人。赵想容拿手肘顶开他的胸膛，走上前回答。</p>

身为时装精和巴黎漂，她对玛黑区的边边角角很熟，指完路后还聊了几句。等彼此互道晚安告别，一侧过头，周津塬也同样挪开视线。</p>

曾经在卧室里翻到过赵想容抄过的课文，他没当回事，断定她还是两天打鱼三天晒网的性子。即使会法语，也只能和孩子交流。</p>

此刻，老城区的奥斯曼建筑旁，赵想容和别人无阻碍地交谈。周津塬插兜站在他们旁边，听着陌生的语言，完全不解其意，却不妨碍内心升起歉然、意外和一股抑制不住的与有荣焉。</p>

以前，周津塬只有站在手术间成功完成手术后，才能够体会这种骄傲。通常也是他自我感觉最好的瞬间，高度专注下的完全放松。但比不上此刻，她，她整个人以及正在说法语的她，全都落在他心里需要被严苛审视的位置。</p>

他想，他爱她，无论如何都值得。</p>

交通信号灯变绿，提示他们可以穿行过彩虹人行道。</p>

周津塬将她的手放到他大衣兜里，继续往前。没走几步，赵想容逆风侧过头，捕捉到他唇边明晰的弧度。</p>

她不明所以：“那么high？”</p>

周津塬等走上台阶，他才淡淡说：“巴黎夜景还可以。”</p>

赵想容显然不怎么相信这话，但她没追究。</p>

“你不累对吧，我看你是根本不累。我们可以去蒙帕纳斯看夜景，那里应该十点半才关门。”她提议，又看了看表，现在才晚上八点多，赵想容可不打算这么早回去，“我有几个朋友也想去看看，可以叫上他们。”</p>

周津塬一听便收起笑容：“再说吧。”</p>

他眼神里一闪而过的冷冰冰，顿时让赵想容想到他们曾经的相处。她沉默了下，微微一笑，想挣脱他怀抱。</p>

周津塬不放手，他缓和语气：“可以改天去。今天属于假日，没必要凑人多的热闹。”</p>

最后一句话勉强地说服赵想容。</p>

回到公寓，她在门厅搭着扶手，弯下腰准备换鞋。</p>

周津塬却握住她手腕，将整个人横抱到客厅里。赵想容尖叫一声，随后就笑场，因为他误将她放到和沙发同一高度和色调的茶几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