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第八十九章

只怕早就张牙舞爪地将爪子亮出来让德妃生疑了，哪儿还维持得住那担忧忐忑的模样。</p>

淑妃听出来了，娘娘是说她心思浅。她傻傻地笑了笑，也没生气，忽然想起一事，她眼睛一亮，欢喜道：“娘娘。”</p>

皇后望向她。</p>

淑妃将手一摊：“臣妾的嘉奖呢？”</p>

原来是惦记这个，皇后笑了笑：“明日你在南薰殿等着，我来接你。”</p>

因这句话，淑妃一夜没睡好，第二日早早便醒了，卯时便起了榻，在门边等皇后来。</p>

春然不住地劝：“哪有这样早的，外头冷，娘娘回殿中等吧。”</p>

淑妃不肯，她直等了一个时辰，等到辰时，皇后方至。</p>

见她懂的鼻子都红了，皇后说了句：“怎就这般急躁。”将手中的暖炉给了她，让她上了凤辇，又用自己的手给她捂了捂冻得冰冷的脸颊。</p>

一路上淑妃都在问：“皇后娘娘，我们去何处？是要出宫吗？”</p>

想想出宫怕是不可能，她又问：“是宫中哪处有好景致要带臣妾去赏景吗？”</p>

皇后一路闭目养神，没理会她的聒噪。淑妃却觉得自己猜中了，必是去赏景的。</p>

她入宫大半年，宫中各处都去过啦，可是与皇后娘娘同去显然是不同的，淑妃已开始期待了。</p>

等到了地方，凤辇便停了。</p>

随行的宦官掀开门帘，淑妃先行出辇，看到眼前这一片空阔，她便呆住了。</p>

“皇后娘娘……”她低声唤道，眼睛里的光芒渐渐耀眼。</p>

这是一片极为开阔的校场，校场显然被清过了，只余下几名内侍。边上停了一匹健硕的白马，正低头吃宦官喂它的草料，那头的高架上还摆了一张弓，弓旁放了一壶箭。</p>

这便是皇后为她准备的嘉奖！</p>

“喜欢吗？”皇后问道。</p>

淑妃用力地点头，她话都顾不上说了，只顾着点头。</p>

她跃跃欲试，又忍住了，回头望向皇后，等她准许。</p>

“去吧。”皇后笑道。</p>

淑妃迫不及待地跑了过去，自宦官手中接过缰绳，踩着马镫翻身上马。</p>

她的动作极为流畅，坐在马上，娴熟地抚摸马儿的鬃毛安抚它，马儿很快便平静下来，淑妃一夹马腹，喝了声：“驾！”</p>

顷刻间，白马飞奔，马上的女子英姿飒爽，风采绝伦。</p>

皇后远远看着，倏尔一笑，眉眼温柔。</p>

“该给她备身骑装的，疏忽了。”</p>

她身旁的女官望着淑妃飞驰的身影，笑道：“若不是娘娘护持，只怕诗会上输了，德妃娘娘必会大做文章，淑妃娘娘得好一阵抬不起头来。”</p>

“她那性子，若受了这气，岂不是怄死了。”皇后笑道。</p>

“娘娘还向陛下求了这恩典，借了校场一整日。”女官又道，“您待淑妃娘娘真好。”</p>

皇后的笑意淡了下去，眼中浮现怜悯：“我只觉得她这般张扬热烈，却要关在这四四方方的囚笼里很可怜。”</p>

女官便不敢再说了。</p>

淑妃骑着马飞奔过来，欢呼着朝皇后挥手。皇后也抬手朝她摇了摇。</p>

这是淑妃入宫来最快活的一日，她骑在马上，绕着这宽阔的校场跑了一圈又一圈，怎么都不够。</p>

她喜欢在马上迎风疾跑的感觉，像是飞起来了，喜欢呼啸而过的冷风，喜欢腾跃而起那凌空的快乐。</p>

她更喜欢每每望向那处，皇后注视她的模样。</p>

那日，她在校场待了多久，皇后便陪了她多久。</p>

她此生此世都忘不了皇后娘娘站在风中注视她的眼神。</p>

此后许多年，她每每想起那日的情形，都觉欢喜，而欢喜过后便是日复一日无休无止的痛彻心扉。</p>

那日夜里皇后便病倒了。</p>

她在风中站了太久受了寒。</p>

淑妃匆匆赶到时，皇帝刚离开，她在宫娥引路下入了皇后寝殿，走到门口便闻里头皇后贴身的女官在说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