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外15借个阁主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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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小蝶心意

天机阁，莫言堂内

“什么？你让我一个大着肚子的人继续管理天机阁？你于心何忍？”

再次见到小蝶时，我才发觉我对她的认知是有多么的匮乏，从前觉得她是医痴，后来发现她其实很善于猜度人心，只是有些懒，但今日她又一次刷新了我对她的认知!

“你放心，我便住在阁里，随时给你做产检，绝对万无一失。你是可以放心办公的！”

我瞧着小蝶慢悠悠地呷了口茶，听着她随口道出的这番话，心中真是五味陈杂！人还是从前这个人，也不存在什么打击受挫之类的变故，怎生今日瞧见她才发觉是刚认识般陌生呢？

我耐不住心中暴怒的心绪，反问道，“那若我生产那日来了消息，可还是要我来处理？”

小蝶品茶的手顿了顿，面上划过笑容，认真地思索道，“嗯，你在产房也是可以听消息的。放心，有我在！这平时，你就当是给小侄子提前做胎教了。”

我瞧着小蝶脸上挂着的慈善地不像话的笑容，顿时蔫儿了，遂又发觉她话中的一处词儿，不禁诧异道，“侄子？你是说我腹中怀着的是个儿子？”

“是！”小蝶眉眼弯弯，笑容灿烂。

完了，飞鸟想要个女儿的。不过若是果真生个了女儿，将来待到了她生产之时，指不定会把飞鸟吓出个好歹来。算了，这么想，生个儿子倒也不错！

待想通了这个理儿，我便又打起小蝶的主意了，左右不能让这丫在我面前闲得不像话，我却累得要命吧！但我只不过刚瞧了她一眼，她便仿若猜出了我的心思。

“你别打我的主意。我近来正依着公子的情状在研究风夜无声，如今正到了关键的时候，约莫着很快便能制出丸药。倒时若是能找到公子，吃上一颗兴许会好的。”小蝶说着复又抬眼瞧了我，挖苦道，“更何况，我最是讨厌和你们这些聪明人绕弯弯。你若直接同我说，我倒是可以考虑帮你打理下天机阁，但你绕了一圈算计我，我便不大乐意了。”

“我直接同你说你会同意？白小蝶，你这借口也忒不着调了些！”我看着对面坐着的小蝶，反驳道，“我瞧着你就是懒，当日老头子没把庄主的位置传给你，别人都道是你与他虽是同族却非至亲，但我却觉得这老头子定是知道你懒得管药庄这摊子事儿！若不然，论起亲疏和药理，你比白素不知强到了哪里！”

“有人操着心多好，我才不要操那份闲心。”小蝶优哉游哉地答道。

“那你这些年替公子操的心，我瞧着可是不少。”我漫不经心地望着小蝶，注意到她端茶的手顿了顿，续道，“公子如今生死不知，音讯全无，你还不忘研究这风夜无声的毒，这心操的有些过闲了吧？”

“我乐意。”小蝶并不着恼，目光坚定道，“没消息便是好消息。若是找到，自然可以让公子试试我的新药；若是没有，便当我打发这闲散岁月。”

“小蝶，你不会跟柳飞一样也对公子有旁的想法吧？”我忽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公子曾说你于猜度人心上很是有些天赋，本当另有作为，但你却甘为一名医女随侍左右，不会也是因为这吧？”

我瞧着对面的小蝶不出声，不禁扶额，我果然不了解这个同我在一个院里生活了许多年的丫头。瞧这情状，怕是真被我猜了个中，但往日里，她可从未表露过丝毫。

“我记得你入府前是老头子着实看中的人物，跟在身旁当着云来药庄未来继承人来培养的。且听说，你当年是自己主动要跟在公子身旁照料的，这么说来是一见钟情喽”

“一见钟情是个什么鬼？”小蝶忽地放了茶碗，全不在意道，“我自小便在白家长大，同公子不知打了多少照面！更何况当年公子中毒之后，又亟需个信得过的医治照料，我自是不二人选。”

“所以你想说你其实对公子没什么意思？”

小蝶瞥了瞥我，没有正面回答，“我自没有你这般幸运，便当用自己的法子来靠近想靠近的人。我聪明又如何，公子身侧从不缺个聪明人替他办事，但他确实需个医者能跟随左右。”

我自小蝶没头没脑的话里头多少理清了这件事，不禁喟然长叹。这不单红颜祸水，公子也祸红颜啊！

“听闻你近来在写话本？”小蝶约莫瞧出了我在出神，出声打断道。

“哦，对！天机阁准备搬个家，我瞧着原来府上移过来的暗人信笺积压的有些个多，便准备处理掉。但翻着翻着又觉得可惜地很，便想着编个话本将内里的事记述一番，也算有个念想，不白白辜负了一场主仆的缘分。”这番说辞我早就想好了，现在约莫整个天机阁的人也已晓得了缘由。半真半假的话最是能令人信服，至少此刻的小蝶便没有生疑。

“搬家？就你这个状况，准备搬去哪儿？”

“哈！我现在自是不能长途跋涉的，但这搬家之事实际上酝酿已久，许多阁里的机密要件及主要成员都陆续往南边送了。以后这里便只是一个分阁！我若不是因着身子特殊，早也就往南边走了！”我瞧着对面的小蝶，总归做了这许多年的姐妹，其实分开还是蛮不舍的。

“怎生突地有了这个想法？”

“也不算是突地有的！一来，当年我离开前，公子说北边的局势恐是会变，虽是因此商机多多，但我约莫无人督促便会心生怠惰，若再不意惹恼了什么显贵之人，到时候整个天机阁都怕要遭殃。他便劝我早早地在南边建个总阁，省得回头搬得着急，忙里出错。”我想起当年公子同我的嘱咐，不觉有些眼眶湿润，当日便是到了那个地步，他都没有忘了我曾同他随口提过的天机阁。

“那二来呢？”

“可还记得从前公子说过他至南游历到哪儿吗？”我看向小蝶，续道，“这些年因着些许的蛛丝马迹，我将北边找了个遍，又往东西方向派人去寻了亦没有什么发现，便思踱着若是他果然活着的话会往哪个方向走。”

“淮水以南他未曾去过。”小蝶惊喜地挺直了背，笑了。

“所以，我这几年便派人着力往南边构筑情报网，希图有所发现。”

“嗯，那倒是敢情好！”小蝶想了想，认真问道，“总阁可是选好了位置？”

“杭州。”

“江南忆，最忆是杭州。应是个好地方。”小蝶起身准备离开，忽又停了脚，“对了，你写的话本叫个什么名字来着？”

“《双姝局》。”

“哦，若是写好了，同我说声。南边的事，我虽知个大概，但却不晓得内里的细节，待你写完了，我且拜读一二。”只是你经由了这许多年的情报事务，素来又读暗人信笺的多，文采还不见得如何地好，可莫要将好看的话本给写成了无趣的记事了！”

“这便是你咸吃萝卜淡操心了，我写什么，怎么写必是有依有据的。且，我还专门找了几个人帮着我审阅，你一万个放心好了。”

我手指轻点案桌，唇角翘起。

其实还有些话，我没有同小蝶讲。这《双姝局》，我可是专程为某些个人所写，旁人对此有什么见地我有什么好关心的，我只想让某些人晓得，当年她们的所为究竟造成了怎样的后果。便是她们死之前看不到又如何，我也必要让她们晓得，晓得她们曾经犯下的错，做下的孽，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至于那幕后推动之人，既是存了利用我的心思，那好啊，我也不介意利用利用你！

对了，说到这，听说宫里那位的病情似乎愈发严重了，我近来写话本的进度又被这些个旁事耽搁了些许时日，也不知那位能否支撑到那个时候，或许我该向小蝶讨味药送去延续下她的寿命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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