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汝南鸡负火烧贼众师傅女守信亲情郎
把守辕门的贼兵丝毫没察觉,兀自说着女人:“这个等攻下山来,自然不成问题,不见那上头起码有一半的女子等着你我打上去光顾其春色?”
敢斗抓紧机会,又箭一般前行。几番下来,已摸到敌营之间的开阔地。这里同样寸草不长,极其平坦,亏得月亮不时躲入云中才没叫贼兵望见敢斗。
就在他跳过鹿角,潜入较大营垒的沟渠之际,游骑转回来了,重新到了巡逻的起始处,较大营垒的辕门口。
其中的一个,大约是官长,因为想睡不能睡,不禁怨望山上头说:“这山这寨害得老子今夜又不能好好睡上一觉!”
“待到攻下来,不分男女不辨老幼,通通砍为肉泥才解得心头之恨!”他的手下说。
秦基业一行人藏身于草丛和石罅里不言不语不挪不动,望眼欲穿看着敢斗所在的沟渠,贼兵的话充耳不闻。稍顷,最为焦心的秦娥蓦然看见敢斗出现在沟渠另一边,已挨近敌营栅栏了。
她不由自主指点敢斗所在的位置,于是其他人也都望见敢斗宛如黑蜘蛛一般爬上栏栅,转眼消失在黑夜里。
成功进入敌营,敢斗先伏地查看四周动静。他听见营帐里满是齁齁的鼻吸声,风扫过,带来难闻的酒臭味。他还听见远处有刁斗橐橐回响着,就是不见有人走动。
他赶紧起身,火速朝中央大帐跑去,以便斗鸡带火扑来,那个位置最先烧炸起来,而后波及前后左右。抵达大帐,他撞见一只足以容身的大酒缸,盖子弃在一旁,里头差不多空了。
他大喜过望,拿起盖子先跃入酒缸,再盖上盖子。故此,秦基业等人听见咯咯咯的母鸡叫唤声不仅响亮,还带着明显的回音。
把守辕门的众多贼兵本在似睡非睡中,蓦然听得这划破夜空的声响,纷纷清醒过来:“哎哟,这不是母鸡在思春嘛!”
“不如捉来杀了吃了!”
“怎么个吃法?举火煮熟,将军大人要追责砍头,生吞活剥又没滋味!”
“管它呢,先找到藏身地捉来再说!”
见辕门外两个贼兵拔了营门,协同里头的同伴匆忙找去。秦基业道:“可以了!”
秦娥、去尘等人于是放出半睡半醒的斗鸡来,而猪瘦、羊肥三两下击出火花,点燃它们后头拖着的假羽毛。
秦基业刚下令“扔出去”,只听得一阵阵的扑扑声,三十来只懵里懵懂的公鸡便到了距剩下的贼兵只有二十步的处所,一个个竖起耳朵。
听见那是母鸡无可辩驳的叫唤声,登时抖擞起精神来。与此同时,辕门里外那些贼兵瞪着当先奔来的一只起火的公鸡,诧异说:“见鬼了,可不是原先弄来的汝南公鸡么,为何却带着火转回来了?!”
正对贼兵冲来的那只斗鸡后头跟着其余同伴。贼兵们躲避不及,给擦着了,一转眼都着火了,于是叫喊着滚在地上扑;扑不灭,便哇哇叫着找水,却找不到,于是只好重新在地上打滚。
敢斗藏身于酒瓮,仍是一只春情勃发的母鸡,嘴中咯咯声送个不停。他并不一味鸣,还将瓮盖抬起,眼睛滴溜溜扫前后左右。
他望见正前方有飞火球一般的东西乱撞乱飞,哪里挨着营帐哪里便烧起汹汹然的大火,又从大火里滚出一个又一个带火贼兵来,鬼哭狼嚎,乱成热锅上的蚂蚁。
差不多这个时候,山上的百姓都铿铿锵锵擂响所有能发声的器物,口中也都风风火火地喊叫道:“火药雷,雷公差,劈得贼兵遍地睡!”
“郝天师差来不用雨水就能打鸣的火药雷,杀得贼兵有去无回!”
“这是无所不能的郝天师沟通雷神借来的大杀器!”
“杀杀杀,杀个够!”
敢斗不知不觉跟着一块儿呐喊,全然忘却该撤了。他索性在酒瓮里踩着脚,仿佛配合着上头的气势跳着胡旋舞一般。
正在得意之中,那几个从辕门外赶来捉鸡吃的哨卒逃命途中发觉了他,叫道:“就是这小子,上回在外头装母鸡骗去二三十只公鸡!这次胆大包天打进军营故伎重演,把上次弄走的公鸡赚回来火烧连营!”
“可得抓住了活活烧死!”
敢斗发现危险迫近,便跳出酒瓮,混入四处奔散的贼兵,朝最近的栅栏门奔跑。他穿着贼兵号衣,四周乱哄哄逃命的贼兵又多,那几个追逐他的哨卒很快就迷失了他,只好自顾自逃命而去。
敢斗跟随身上带火的贼兵奔向栅栏。贼兵有倒地咽气没抵达门前的,有好不容易到得门前却把门引燃的。门燃而不倒,贼兵争先恐后登上去。
最终,那门承受不住贼众的分量和火的焚烧,轰然解体。敢斗早就预见到了这点,始终与前头的贼兵保持安全距离,现在,门既然不复存在,他便顺利逃到外头。
但他后头有别的贼兵负火冲出不复存在的辕门,又恰好吹来一阵急风,便把最接近他的贼兵身上的大火烧向他。他一个劲奔跑途中听见身上起了吱吱声,垂头一看,原来是起了烟雾。
他以为着火了,当下心里便一沉:“不好,水分烧尽,要给活活烧死了!”
尽快脱离贼兵,到一个无人的处所,仔细一看,并非着火,却是浸湿的棉衣遇火灼烧正冒着水雾。尽管虚惊一场,他却因为这次察看反而摆脱了贼兵,独自一人正挨近石堡山。
蓦然,斜后方杀来两个贼兵,——正是嚷着捉鸡吃而进入辕门的敌哨。他克服慌乱,说道:“二位兄弟跑错方向了,我也是呢!”